她先后下狱王厚文、夏文思,又拒绝了世家收买的请求,竟然都没什么大事,柔妃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如今在朝中说一不二,若是有小官员得罪了她,轻则叱喝,重则直接拘入督查司中查问。
于是群臣对她越发畏惧,见面都要躲着走。
八月底时,华京就有些冷了。李蓉披了件披风,和上官雅、苏容华、李川一起在院子里打叶子牌。打从她从督查司离开,李明对她的监视就少了很多,于是这三个人得空就过来,打打叶子牌聊聊天,也算是华京生活里的乐子。
如今苏容华算是彻底无事可做,上官雅在督查司也是得过且过,李川倒是个忙的,但他正是爱玩的年纪,在其他地方,所有人都要用太子的要求提醒他,他觉得太累,于是能躲到李蓉这里就躲到李蓉这里。
三个人正搓牌搓得高兴,就看静兰急急走了过来,小声道:“殿下,外面几位大人求见。”
李蓉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和上官雅对视了一眼。
李川听见“大人”两个字,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后院跑:“我先去躲一躲。”
苏容华听到这话,也笑起来,拱手道:“那在下也去逛逛园子。”
“我同苏公子一道。”
上官雅站起来,同苏容华一起出了院子。
李蓉喝了口茶,从旁边取了扇子,站起身来,吩咐了静兰:“让人都去大堂吧。”
静兰应声,转头让人去传了话。
李蓉悠悠然走进大堂时,扫了一眼,发现大堂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王厚敏、顾子淳、郑秋。
苏王谢崔,顾郑上官,大夏最顶尖的七大姓里,已经坐了三姓人家在这里。
这三位虽然不是当家的家主,却也是族中有分量的人物,而其余十一人,也分别是华京各家说得上话的人。
李蓉大约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摇着扇子进了屋,笑道:“各位大人今日怎的这么多人一起过来,可是有甚要事?”
说着,李蓉抬手让人给众人上茶,众人也没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王厚敏率先开了口:“我等前来,是有一件喜事要恭喜殿下。”
“哦?”李蓉笑着端了茶,“喜从何来?”
“我等是提前祝贺殿下,从柔妃娘娘手中取过督查司,重任督查司司主。”
王厚敏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谨慎,李蓉吹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观察着李蓉的动作,就见李蓉慢慢悠悠抿了口茶,又将茶碗放到手边,整个人斜倚在椅子上,懒洋洋道:“诸位大人说笑了,督查司如今在柔妃手中好好的,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殿下,我等这么多人一起过来,便不说什么客套话了。”顾子淳手放在拐杖上,缓慢出声,他年纪最长,顾家又最重礼节,李蓉听他说话,也不由得直了起来,以示尊敬。
“柔妃本为后宫女子,与殿下公主身份不同,不应参政。陛下强行让后宫妃子参政也就罢了,而柔妃出身卑贱,不知礼数,担任督查司司主以来,倒行逆施,以至群臣不满。今日我等过来,就是想同殿下商议,看看如何帮着殿下,将督查司重新取回来。”
李蓉听着这些人说话,面上带着笑:“顾大人误会了,当初建督查司,本宫也只是奉命行事。本宫不过一介女流,也没什么野心,督查司有柔妃娘娘和肃王做事,本宫很是放心,也不想掺和。”
“可这是殿下心血,”郑秋开口劝慰,“我等也是为殿下着想。其他不说,哪怕殿下不贪慕权势,难道也不为太子殿下想想吗?就算这两年殿下与太子不合,可那毕竟是殿下亲弟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怎么能眼看着肃王在朝中培植党羽而不闻不问呢?”
“郑大人说的话,平乐也听不懂。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造化,哪里需要我来操心?各位大人就不必为我姐弟多操心了。”
众人见李蓉油盐不进,不仅对视了一眼,李蓉观察着他们,笑而不语。
顾子淳犹豫片刻,终于道:“殿下若是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
“顾大人明事理。”
李蓉轻轻一点头,靠到椅子上,环顾四周,慢悠悠道:“诸位大人近日前来是为什么,我也清楚。与其说是帮我,不若说是帮自己吧?马上就要到秋后,柔妃要处理的大批官员都要等到这时候一并问斩。各位大人不过是想着推我上去改判,免了家里人的死刑罢了。”
大家没有说话,李蓉笑了笑,接着道:“而且大家也应当都看出来,柔妃心大,又对世家心存怨愤,若再不加以阻止,长期以往,那就是养虎为患。今日是改科举,来日,怕盯得就不是科举,而是诸位手中的兵、权、粮了。”
“殿下看得通透。”顾子淳赞扬。
李蓉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
“可柔妃又有父皇护着,你们要动她,等于要动父皇,你们不愿意正面和父皇对峙,便想推我出来,拿我当个傀儡,操纵着与父皇斗争。”
“所以,当个傀儡的事儿,”李蓉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抢着做呢?”
“殿下误会了,”王厚敏赶忙道,“我等是来辅佐殿下,不是来操纵殿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