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只是喝茶闲聊。
李蓉亲自给他倒茶,刘航春拘谨坐着,抬手擦着头上的汗,不敢说话。
“时间不多,我也不同刘大人绕圈子,就开门见山说了。”
沏茶的声音响在屋中,李蓉的语调平和,听上去仿佛是在闲谈一般:“此次过来,是想请刘大人帮一个忙。听说此次吏部五品以下官员调任,全凭刘大人做主。我这里有一个人,才学出众,人品端正,想举荐给刘大人,当个考功主事,不知刘大人能不能帮这个忙?”
“殿下,”刘航春露出为难神色来,“考功主事这个位置,目前都是满的,吏部并无招此位置的打算。”
“没有位置,可以创造位置嘛,”李蓉笑起来,“吏部如今不是少了个郎中吗?把员外郎往郎中位置上挪一挪,选个考功主事往员外郎位置上挪一挪,这位置不就有了?”
“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刘航春建议着,“何不将您推荐的人,直接送到郎中的位置上呢?”
刘航春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药,李蓉听着他的话,笑着看着他:“刘大人是在推辞?”
“不敢,”刘航春赶忙跪下来,急道,“殿下有难,下官自然是竭尽全力帮忙,只是考功主事官职太小,殿下……”
“可我觉得他资历不够,一个考功主事就够了,我就想让他当这个呢?”
刘航春不答话了,他跪在地上,拼命想着如何应答,李蓉端起茶杯,慢悠悠道:“刘大人,桌上有一个盒子,你打开看看。”
能离开这个话题,刘航春求之不得,他舒了口气,赶紧起身,打开了盒子。
盒子一开,就看见金条的颜色映入眼帘,刘航春愣了愣,随后立刻慌了,手上一放,盒子的盖子“啪嗒”重新合了起来,刘航春慌忙跪下,拼命扣头道:“殿下饶命,殿下切勿再为难小的了。”
“刘大人说笑了,本宫是在为难你吗?”
李蓉用茶碗拨弄着茶叶,靠在桌边,悠然道:“本宫知道刘大人的规矩,所以特意带了金条过来。今日本宫也给刘大人路子选,要么呢,刘大人把这金条收了。要么呢,”李蓉放下茶碗,往前探了探,笑道,“刘大人,督查司走一趟?”
刘航春僵住身子,李蓉靠回椅背,说得漫不经心:“我的风格你也知道。这忙你帮了我,王厚文若是问起来,你干好你的事儿,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若不帮我,我也无妨,不过就是换个帮我的人坐你的位置罢了。刘大人,路不能走两边,总得选一条,您看看,要金子,还是去我督查司喝杯茶?”
“我那驸马,是个有才之人,”李蓉低头摸着染了的指甲,“只要你们不使坏,他当考功主事,绰绰有余。我也不过就是让你秉公办事而已,刘大人,还是说,你正道不走,偏要走个歪路?”
刘航春沉默许久,他终于下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只道:“殿下,这事儿刘某不能做主,能不能进吏部,当上考功主事,全靠驸马本身,刘某只能秉公做事,望殿下放心。”
李蓉听明白刘航春的意思,既然两边都是得罪,那他干脆就谁都不帮。
不过以裴文宣的才学,谁都不帮,当考功主事那是绰绰有余。
于是李蓉笑了笑,应声道:“刘大人这样说,本宫就放心了。”
刘航春舒了口气:“殿下满意就好,若无他事,那下官先告退了。”
李蓉点了点头,抬手道:“刘大人慢走。”
刘航春恭敬行礼,而后擦着汗起身离开。等他走出去后,上官雅走进来,见李蓉面带笑意,她便知道事成了。她坐下来,颇有些高兴道:“如今吏部人事调动名单也快确定了,就这么几日时间,现下刘航春只要把驸马的名字添上去,加上去后,哪怕后来王厚文知道,那也是木已成舟。”
李蓉点点头,缓声道:“裴文宣进了吏部,谢兰清走了,刑部现下也是裴礼明暂代刑部侍郎的位置,等到吏部调动名单出来时,刑部调动的名单也应该会出来。裴礼明刑部尚书的位置,应当是稳了的。”
“裴家将上官家退下来的位置填上,在陛下那里也会放心很多,不过殿下,我有一个疑问。”
上官雅端了杯子,李蓉应声:“你说。”
“殿下有信心”上官雅抬眼看着李蓉,“能绝对控制裴家吗?”
李蓉没说话,她喝着茶,神色泰然。
“殿下,容我多提醒一句,”上官雅抿了口茶,语调温和,“我很支持殿下建设夫妻感情,和睦一点极好。但是养猫可爱,养老虎,就要多加思量了。”
“你的顾虑我明白。”
李蓉缓声回答:“只是非常时期,总需要用点人。上官家占着那些位置太扎眼,裴家人填补上之后,便能放松陛下的戒心。前些年他一天天的,就想着动手打压上官家,抢军权给柔妃。最近这半年,除了川儿的婚事,他是不是很少过问这些了?”
“他如今觉得我在裴文宣挑拨下为了权力和川儿争锋,他以为裴文宣身为寒门,愿意为了利益利用我,那我们便演这一场戏给他看。上官家暂避锋芒,顺着他的意扶持寒门。等最后他发现裴文宣也是我们的人,”李蓉笑起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