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容卿笑起来,神色温和道,“不知殿下可有时间?”
“苏大人有事?”裴文宣上前一步,挡在李蓉前方半侧,笑道,“如今案子已经审完了,明日就是举朝休沐以迎新春之期,苏大人有什么事,不放等春节之后再说?”
“倒也不是我的事,”苏容卿说得平淡,他目光看向李蓉,慢慢道:“是谢大人,想见见公主。”
“谢兰清?”
裴文宣有些意外,苏容卿点头:“谢大人有许多疑问,想问问公主。”
李蓉想了想,点头道:“苏侍郎已经安排好了?”
“谢大人现在在刑部,我领殿下过去即可。”
“那现下就过去吧。”
李蓉定下来,邀了苏容卿:“苏侍郎一路?”
苏容卿行礼答谢,算是应下来。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上马车后,李蓉才察觉这个气氛似曾相识,好在这次她不需要考虑照顾两个人的先后顺序,苏容卿一落座在马车侧边,裴文宣就坐到李蓉身边,和李蓉隔着中间一个茶桌,自己和苏容卿坐在一边,把苏容卿和李蓉生生隔开。
苏容卿淡淡瞟了裴文宣一眼,李蓉装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低头倒茶,就看裴文宣主动提过茶壶,给李蓉倒了杯茶:“殿下喝茶。”
“额,谢谢。”
李蓉接了茶,随后怕裴文宣借机报复苏容卿搞得场面难堪,赶紧道:“给苏侍郎也倒一杯吧。”
“那是自然。”
裴文宣说着,给苏容卿也倒了茶,一副主人姿态将茶水交给苏容卿:“苏侍郎,喝茶。”
苏容卿点点头:“多谢。”
而后裴文宣就放下了茶壶,李蓉有些奇怪:“你怎么不给自己倒?”
“我喝殿下的杯子就好。”裴文宣温和道,“杯子不够了。”
李蓉得了这话,转头看了一眼桌上还放着的杯子,裴文宣注意她的目光,笑着解释:“这杯子有豁口。”
她桌子上怎么可能放有豁口的杯子?
可她不敢问,她怕她问完,裴文宣能给她马上砸出一个豁口来。
苏容卿捧着杯子,他低头看着水纹,裴文宣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便同苏容卿介绍起这茶叶来。
他开口说话,气氛终于没这么尴尬,苏容卿也是个知趣的,两人便就着茶叶开始闲聊,李蓉低头装着看书,什么话都不说。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刑部,裴文宣扶着李蓉走下来,由苏容卿一起领着进了牢狱。
谢兰清坐在狱中,旁边人给李蓉安排了凳子,李蓉坐下来,看向坐在床上的谢兰清:“听闻谢大人有事找我?”
谢兰清看着李蓉,他没有行礼,李蓉转着扇子,也没有计较他的无礼,两个人静静对视许久,终于道:“你见过她吗?”
李蓉不说话,谢兰清哑着声,继续问:“蔺霞,你见过她,对不对?”
“我没有。”李蓉平静开口,“我一直在华京,她死在两年前,还让人到华京来找过你,你知道,但你没回去。我不可能见过她。”
谢兰清听着她的话,睁大了眼:“她死在两年前?”
“你不知道吗?”李蓉笑起来,随后她点头,似是明了,“也是,二十年,你也没去看过她。不过谢大人,”李蓉撑住下巴,“我虽然没去见过她,但谢大人想知道的事情,我未必不知道呢?”
毕竟当年苏容卿几乎把蔺霞身边所有人都查过一遍,完成拼凑了这个女人这漂泊的半生。
出生江湖高门,年少误入华景,英雄救美,意外邂逅当年华京中的贵族公子。
百年名门给予男人的风雅,和少年的一派纯真,哪怕是自幼习武所磨炼的刚毅之心,也忍不住软成流水长绫。
“飞白,”谢兰清盯着李蓉,“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你到现在都以为我在骗你?”李蓉有些无奈,“谢大人,我不会拿这种事诬陷你。当年与蔺霞相爱,你迫于家中压力,于是让与蔺霞决裂。当年蔺霞在一起时,她许了你三个愿望,你第二个愿望,就是让她离开。”
“那时候,她就已经怀上蔺飞白。”
“可她没有告诉过我!”谢兰清嘶吼出声,李蓉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不可能娶她,而她也不打算再嫁他人。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她不会害他。而生下来,如果进入谢家,这就是个生母低贱的私生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兰清愣愣看着李蓉,李蓉平静道:“她带着孩子离开,又不被家族宗门所容,于是和她小师妹东躲西藏,不得已才写了信,和你要了钱。”
“她要钱的时候你应当觉得松了口气吧,总算不愧疚这个女人了。于是你大笔一挥,将秦曲山给了她。”
“后来她建立了七星堂,身边左右护法,江湖传闻她和她的右护法,也就是她师兄暧昧不清,你便以为蔺飞白是蔺飞的孩子。毕竟蔺飞白为你所知,足足晚了一年。”
“蔺飞白的真实年龄,不是二十岁,他今年只有十九岁。”
“蔺霞在秦曲山上自己过了一辈子,到死之前还想着你,让人来找你,可你不愿意去。”
“她死之后,怕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