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再是一路了。
“殿下上一世手中的权势,完全等同于太子殿下的权势吗?”
李蓉说不出话来。
裴文宣双手拢在袖中,轻轻一笑:“只有我活着的时候,殿下有一个需要打倒的人,一直需要太子殿下的帮助,才会和太子殿下一直站在一起。若有一日我不在了,朝中唯有长公主一家独大的时候,长公主的利刃,指的可能就是太子殿下了。”
李蓉抬眼看向裴文宣,她静静看着裴文宣,许久后,她终于道:“那么,你的权势,又属于我吗?”
“未来不知道。但至少此时此刻,”裴文宣答得诚恳,“连裴文宣这个人,都属于殿下。”
李蓉微微一愣,她看着裴文宣清明的眼,明知裴文宣是在说政事,却仍旧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她生生拉过眼神,看向窗外,摩挲着金扇上的纹路,继续道:“你同秦临联络好,他需要什么帮助,都给他送过去。朝廷这边,我会让拓跋燕帮秦家暗中打点,但这事儿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秦家和我、和太子的关系看上去越远越好。”
“明白。”
裴文宣说完,两人没有多话,过了一会儿后,李蓉转过头来,她将裴文宣上下一打量,看了许久后,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过头去。
裴文宣被李蓉看得一脸茫然,不由得道:“殿下什么意思?”
“裴文宣,”李蓉颇为无奈,“你这官怎么升这么慢啊?”
裴文宣听得这噎人的话,轻飘飘看了李蓉一眼,无事人一般道:“殿下,您看来还是不够受宠,不然我升官应该很快的。”
“看你那小嘴,”李蓉用扇子在裴文宣手上轻轻一敲,“可真招人烦。”
裴文宣笑了一声,没有搭理李蓉,自己取了折子,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后面几日,李蓉就让人盯紧了各方动态,朝堂上就边境各大将领封赏的问题争论不休,核心不在于钱,在于职位。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位置让这个人上,另一个人就不能上,而杨家倒下后,西北这么大块肥肉,谁都想分一杯羹。于是每日就在朝堂上打嘴仗,世家攻击着萧肃推选出来的人,每次李明要赏,就说这个人有问题,李明强行要赏,中书省不肯下令,好不容易中书省下令,门下省又驳回,说也有问题。
李明气得在宫里砸了一夜的东西,等世家提出了一个奖赏的方案名单后,李明就直接撕了,驳回都不驳回。
两方僵持了好几日,在朝堂上天天吵。
裴文宣在御史台,虽然官不大,却是这次李明核心战力,毕竟吵架这事儿,裴文宣以一打十毫无压力,于是每天裴文宣回来,都累得要死,往床上一躺就睡。
李蓉本也不想打扰他,但每次她一回床上,就会听见裴文宣迷迷糊糊问:“回来了?”
“你今天做什么了?”
李蓉也不知道他是清醒不清醒,不过他问她就回答,她每日睡得足,精神好得很,有的是力气回答裴文宣的问题。
她的日子比裴文宣悠闲许多,每日干得最多的事儿,就是各处走一走,联络联络熟人,到茶楼里听听士子清谈盛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接近的人才。
她的日子或许太过无聊,随意说几句,裴文宣就睡了。
李蓉不免觉得好笑,不知道裴文宣这是个什么习惯,一定要同她说几句话,才肯睡过去。
转眼吵了五六日,李蓉把上官雅叫出来,偷偷同她打听了消息,估摸着世家怕是不会再吵,应当会动真格了。
他们拿萧肃没办法,拿李明没办法,便从这些封赏的官员里,找出一个来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难而退。
要选一个人来吓唬,当然得选这批软柿子里最硬、占据的位置最好那个。
李蓉拿着名单看了一圈,揣测着这些世家打算动的人应当是萧肃最器重的山南蒋氏,再不济也该是另外一些和萧肃走得密切的人。
世家动了萧肃的人,等于动了李明的人,李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怕是要狠狠回击,这么一来二往,等他们累了,李蓉就可以出面暗中去说合世家和李明,选一堆不沾边的二流世家来充填位置。
李蓉算盘打得好,她连人选名单都准备好了,谁知第八日夜里,她正睡着,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晚大雨,雨声淹没了外面的声音,李蓉只隐约听到人声和雨声交织,她还睡得迷糊,便被人抬手盖住眼睛,提醒她道:“点灯了。”
李蓉缓过神来,裴文宣缓缓放开手,让李蓉适应了光线,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裴文宣便披了衣服起身走出去。
李蓉见静兰进来点了灯,便知一定是出了事,她倒也不慌忙,起身穿了衣服,刚穿好外衫,就见裴文宣折了回来。
他面色极为难看,手里捏了一张纸条,冷着声道:“刑部的人把秦家封了。”
听到这话,李蓉猛地抬头:“什么?!”
“昨天下午,由御史台递交的折子,参奏秦家参与了杨氏案,同杨氏一起勾结戎国,通敌卖国。刑部连夜处理,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一起下的搜查令,此刻已经调了城南军的人将秦家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