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房门之后,沈郅从他怀里下来,乖顺的坐在了凳子上,可见情绪平复了很多。
“沈郅,你还好吗?”薄钰低低的问。
沈郅抿唇,点头,俄而扭头望着自己的父亲。
他从小没有父爱,长大后觉得自己可能并不需要,直到方才,他忽然意识到,他是需要父亲宽厚的胸膛、健硕的臂膀,为他遮风挡雨的。
“王爷。”阿左阿右行礼。
“免了。”薄云岫面色凝重,伸手拂过儿子的小脑袋。
春秀沏了杯茶,慢慢的将杯盏搁在薄云岫跟前,“王爷,此处没什么好茶叶,您将就着喝。”
薄云岫点头。
紧了紧袖中的手,春秀原就是个直肠子,哪里耐得住,“王爷,您是为了沈大夫来的吧?”
眉睫陡然扬起,薄云岫眸色陡沉,视线快速掠过周遭,终是停住在春秀脸上,“你们……可有发生什么事?”
“我们找到了五叔!”薄钰脱口而出。
“老五?”薄云岫仲怔,旋即皱起眉头,“他现在在哪?”
在哪?
薄云风躲起来了,哪敢轻易冒头,这会就躲在床底下。
嗯,紧捂着口鼻不敢出气。
谁不知道他的二皇兄,武艺高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有所察觉,他哪敢喘气。
几双黑靴停驻在床前,薄钰猛地弯腰,笑着凑下来,“五叔,你玩捉迷藏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一下子就被找到了哦!要不要下回,我跟沈郅带着你玩呢?”
薄云风捂着脸,惨了……
果然,外头幽幽的传来薄云岫的冷戾之音,“还不滚出来!”
“哎哎哎,来了来了!”薄云风慢慢悠悠的往外爬,半个身子爬出去的时候,仰头便见着大大小小的容脸,一个个冲着他笑,他觉得,这就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等着薄云风像蠕虫一般爬出来,一张脸瞬时青一阵白一阵,哪敢再去看薄云岫的眼。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位二哥。
大概也是母亲从小教育的缘故,以至于他对于薄云岫是又敬又畏,在他面前,不敢有分毫造次。尤其是薄云岫长大后,愈发不苟言笑,愈发严肃……
“二哥!”薄云风哑着嗓子,赔着笑,“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薄云岫黑着脸,“少来这一套,你躲床底下作甚?就这么怕我?”
“不不不,哪有!”薄云风嘿嘿一笑。
忽然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听这帮小的瞎起哄,把胡子给剃了呢?要不然,好歹能遮一遮老脸,不至于现在这般……在薄云岫面前,颇有些光溜溜的感觉。
“二哥……”薄云风鼓起勇气,“您是为了二嫂和小侄儿来的吧?”
“你说呢?”薄云岫横了他一眼。
薄云风连连点头,站在一旁默默搓着手,“我也是、我也是!”
“不说两句?”薄云岫音色沉沉。
薄云风抬了一下头,又把头低下,“说说说,这就说,二嫂在我手里!”
这话一出口,薄云风忽觉得有冷风嗖嗖的往衣服领子里灌,当即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抬头,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二嫂现在很好,我已经用师父教的法子,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的东西,请二哥和小侄儿放心!放心、放心!”
春秀挠挠头,这人之前可横可横了,怎么见了离王殿下,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连叫都不敢叫。
“你那个不靠谱,颠三倒四的师父!”薄云岫提起那老头,脸色更是沉郁了几分。
看得薄云风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略带讨好的上前笑道,“二哥,师父他有法子……真的真的,亏得他早有先见之明,让我一直留在血洞内饲弄着诡灵芝,总算能压住二嫂身体里的东西。”
薄云岫面色稍缓,“真的压住了?”
“是是是,肯定压住了!”薄云风信誓旦旦,“我可以用咱们薄家的老祖宗发誓,若说的是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啪”一声巨响,惊得薄云风差点没跳起来。
孙道贤捏着茶壶柄,面色发青的瞧着脚下摔碎的茶壶,“这东西不牢固,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口干,想喝点水而已!”
茶壶柄和壶身分离,壶身落地摔碎,满地都是水渍。
春秀抬手就要开揍,惊得孙道贤丢了茶壶柄,撒腿就往外冲,及至门口之事,被门槛狠狠绊了一脚,直接扑在了外头的回廊里,紧接着便响起……沉重的闷响。
至此,春秀抬起的手,无声无息的放下。
门口的阿左和阿右,很是知情识趣的合上房门,将孙道贤关在了门外。
薄云风紧了紧面色,“二哥,我说的是真的!”
“还有呢?”薄云岫问。
薄云风咽了口口水,“师父来了,很快就能解决此事,只不过目前还有点小问题,就是……你们从那神秘的地方,把某些怪物带出来了。之前还咬了小侄一下,偷他的血……”
“伤着哪儿了?”薄云岫握住沈郅的胳膊,左右查看着儿子。
精神头很好,气色也不赖,之前神色萎靡,现在倒也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