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就赖你一个,知足吧!”薄云岫放下手中杯盏,眼睛、耳朵却都没闲着,不敢松懈半分。
“你是在担心瀛国使团的事?”沈木兮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薄云岫的神色异常,“一张脸绷得跟什么似的,担心……就说出来嘛,我又不会干政!”
“咱们和瀛国算是在谈判的阶段,若说实力,真的是相持不下,但现在是瀛国愿意退一步,向本朝称臣,原因是因为瀛国出现了动乱,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薄云岫轻叹,“所以新君得跟咱们讲和,在某些问题上,咱们占了优势。”
沈木兮点头,“既是优势,为什么你是这般表情?”
薄云岫轻叹,“多少人希望建功立业,可又有多少无名小卒,于这一路做了奠基的白骨?”
沈木兮不敢想,她是大夫,知道生命有多可贵。
“此番和谈,事关重大,不可小觑。”薄云岫笑了笑,“罢了,今儿是出来陪你玩的,想这些作甚?”他不愿说,她也不问。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的能力范围,就不该多问,免得适得其反,反而惹对方忧心。
两人共提一盏花灯,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头,走过漆黑的小巷,瞧着府门前那一张张美丽的笑容,沈木兮忍俊不禁,“明明乞巧,你倒是弄出了旁的感觉!”
“他们乞巧,我乞嫁。”他提高了花灯。
光照落在她脸上,能清晰的看到她面上洋溢的笑容。
低头,吻上她的唇,就这么蜻蜓点水般掠过。
沈木兮心里暖暖的,然而下一刻,却骤听得这人音色沙哑的伏在她耳畔低语,“先放过你!”
吧嗒一声,她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忽然绷断。
唇角止不住抽抽,沈木兮呼吸微促,“那个……能不能打个商量,我这厢……”
“应该是还有三天吧!”薄云岫牵着她的手,朝着后院走去。
沈木兮不解,“什么三天?”
蓦地,她登时红了脸,“你这人真是无赖,竟是连这点事都记着。”
“何止是记着,是掰着手指头算着呢!”薄云岫倒是大言不惭,“欠了七年,得连本带利的都算回来,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这空等的青春年少。”
“你!”她气急,甩开他的手,快速跑进后门。
瞧着沈木兮安然进了门,薄云岫顿住脚步,黍离旋即上前。
“王爷!”黍离行礼,“卑职已经查过,掉进水里的是个女子,船家说,你们走了之后,那女子自己爬起来就走了,全然不像是呛了水晕厥的样子。”
所以,是假装的?
薄云岫庆幸,自己这时时刻刻保持的警惕,也是能起作用的。
“卑职问过了周边,都说没看到这女子去了何处。”黍离跟在薄云岫身后,缓缓进了门,“不仅如此,连附近的百姓也都说,没见过这女子,瞧着像是外乡来的,不像是咱东都城的人。”
眉心微蹙,薄云岫负手而立,长长吐出一口气,“公主病!”
“什么?”黍离一愣。
“这公主真是病得不轻!”薄云岫冷着脸。
黍离骇然,“王爷的意思是,落水的是、是阿娜公主?”
“敢戏弄本王,敢无所畏惧的,除了她还能有谁?难不成是长生门那帮蠢货?长生门的人虽然蠢,却各个傲气,绝不会做这种蠢笨无聊的勾当。何况他们若出现,要的就是命,还能有这般闲情逸致装死?”薄云岫眉心紧蹙,“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再找不到,也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是!”黍离行礼。
薄云岫进门,沈木兮正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瞧着挂在房中梁下的仕女图。
说是仕女图,倒不是本土风情,颇具异域之色。
“这是送给我的吗?”沈木兮回头问。
“瀛国公主的画像!”薄云岫合上房门,略带心虚的上前解释,“先说好,只挂一日,你莫吃醋,且多瞧两眼便是。”
“为什么要我瞧?”沈木兮不解,“这是朝廷之事,该识得此女容貌的,应该是你,同我什么关系?”
薄云岫想了想,“我瞧着天下女子都一个模样,唯你不同,是以……让我如何记得?”
她噗嗤笑出声来,想想也是,魏仙儿的容貌那可是一等一的出挑,饶是如此,他都不曾多看两眼,可见这人不是眼瞎就是脸盲。
“暴殄天物!”她轻嗤,将花灯搁在了窗案上,“且瞧瞧你身边哪个不是容色倾城,哪个不是风姿绰约?”
“醋了?”他问,眼睛晶亮。
沈木兮翻个白眼,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瀛国公主叫阿娜,不过呢……她跑出了使团,悄悄进了东都城,方才被你救下的那个落水女子,可能就是她。”薄云岫拽着她,重新回到画前站着,“你且看仔细了,用心看,定要记住这张脸,莫要吃亏了!”
沈木兮仲怔,“落水的那个……”
“这女人脑子有病,可能是冲着我来的。若是她对你做什么,只管扎她几针,其余的我来收拾,别让自己吃亏便是。”薄云岫细细叮嘱,“不必跟她客气!”
“冲……你来的?”沈木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