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孙道贤坐在树下,吐得脸色发青,扯着脖子干嚎,“本世子就在这里歇着,待会赶回临城馆驿去!”
德胜赶紧摇着扇子,又着人在旁伺候着喝水,当时世子昏睡了,他这做奴才只能听从王爷吩咐,否则惹得王爷大怒,岂非自己找死?
黍离悄悄睨了自家王爷一眼,世子要赶回去?哪里是累的,分明是贼心不改。
“你要赶回去?”薄云岫目光冷戾,“孙道贤,此事因你而起,你不负责到底反而要推诿躲避,是要本王上奏帝王,找你爹好好算算账?”
孙道贤身子一抖,半晌没敢吭声。他有今日都是仗着父亲的庇佑,若是爹得罪君前,那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干脆闭了嘴,少睡一个沈木兮不会死,但要是惹怒薄云岫,绝对会生不如死!
“本王不想再听你瞎嚷嚷。”言外之意,孙道贤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薄云岫有的是办法,让孙道贤闭嘴。
默默的捂住嘴,孙道贤憋了一肚子气,奈何又不敢作妖,只能换得满脸的委屈。
有鸽子“咕咕”落下,黍离快速取了鸽子腿上的信件,毕恭毕敬的递呈薄云岫。
纸上唯有四个字:安好!
署名:临城。
每隔一定的时间,就有信鸽飞来,这是薄云岫此前交代过的,临城那边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有信鸽放飞,汇报临城的状况,无需多说,安好便罢!
可是母子连心,如何能安好无虞?
自打沈郅被带走,沈木兮便有些失神,干什么都是失魂落魄的,煎个药还烫了手,吹了半晌又定定的望着天际,等着春秀吃了药,她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发呆。
春秀走出门,“沈大夫?”
沈木兮仲怔,“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躺着。”
“糙皮糙肉的,受点伤怕什么?”春秀面色苍白,说话间有些气短,可见这次着实是元气大伤,但也没到虚弱至极的地步,毕竟她的底子原就胜过常人,“对不起,沈大夫!”
“那是郅儿自己的选择。”沈木兮搀着她坐下来,两个并排坐在回廊里,“其实是我比较排斥东都,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原因。”
“沈大夫,你为什么排斥东都?”春秀问。
沈木兮苦笑两声,“东都有我不想见、不敢见的故人,所有人都当我死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去。罢了,不说这些,春秀,你去休息吧!”
“成日躺着,我这骨头都硬了,躺不住!”春秀憨厚的笑着,“沈大夫,我要快点好起来,这样咱们就能早点去东都,和郅儿在一起。郅儿虽然懂事,可终究是个孩子,孩子离开娘,总归不让人放心!”
沈木兮颔首,“好!”
这两日,春秀拼命的吃饭,药都是一口不落的喝,只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沈木兮有时候都看不过去,可春秀的性子倔,决定的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推算行程,薄云岫应是已经到了东都,若是太后肯施以援手,想来钱初阳快要醒了吧!
府衙的人时不时来馆驿,府尹说至今未有找到太师家的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府尹总是面露难色,估计是想求沈木兮帮着说两句好话,免得离王怪罪。奈何沈木兮不愿多管闲事,揣着明白装糊涂,压根不买府尹的账,府尹来一次叹息一次,久而久之便再来馆驿登门。
今日天气不大好,未见阳光,风倒是有点大。
沈木兮为春秀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如果你觉得痒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伸手去抓,不然抓坏了伤口,以后铁定要留疤!我这里有清凉止痒……”
话未说完,外头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
沈木兮慌忙扯上春秀的衣裳,抬步就往外走,“我出去看看!”“小心点!”春秀忙不迭穿好衣裳,腰带尚未系好,就听得沈木兮在外头厉喝。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春秀一听声音不对,赶紧系好腰带,拎着刀就冲出了门,外头仿佛两军对峙。
离王留下的侍卫,和刚刚冲进来的这帮人形成对抗之势,众人挡在沈木兮跟前,谨遵王爷留下的死令,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护沈大夫周全。
“沈大夫,这些是什么人?”春秀有些慌,“他们想干什么?”
“奉上头的命令,请沈大夫立刻启程前往东都。”为首的男子目光森寒,直勾勾的盯着沈木兮,视线一番逡巡之后,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金色令牌,“太后娘娘懿旨,谁敢违抗?”
太后?
众人骇然,面面相觑。
“你就是沈木兮?”男子高声问。
沈木兮站在台阶上,轻轻拍了拍春秀握刀的手,压着嗓子低声吩咐,“若我被带走,你莫轻举妄动,立刻让人通知离王府,唯有王爷能救我!”继而冲着那人应道,“我是沈木兮。”
男人收起令牌,以绝对的命令式口吻冷道,“在下刘得安,乃宫中侍卫统领,奉太后懿旨,请沈大夫马上启程入宫,违令者杀无赦!”
来者不善,敌众我寡。
那一句杀无赦,直接断了沈木兮的退路。
“沈大夫,请!”刘得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