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是想用那件礼物,换这只小鸟?”
“不要,我要原来的那件礼物。师父,到了集市上,你给我买。你不会食言的,对吧?”
“心跳又变快了。夏夏,你想从为师这里获取什么信息?或者,是想验证什么?”
初夏神色僵住。
楼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将她盯住。她仿若被那眼底漩涡席卷至深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发现了。
他会灭口吗?
初夏的心脏不受控制狂跳起来,脸色苍白,四肢冰凉。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了。就算确定眼前这人是奉剑山庄的三公子,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气氛陡然凝滞,杀意浓稠如血,就在初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楼厌唇角微翘,笑颜如花:“我的夏夏真聪明,为师有病都被看出来了。”
初夏:“……”还真的是有病。
楼厌这么干脆的承认了,初夏惊呆。
楼厌苦恼地捏捏额角:“为师患了种病,时常会失去段记忆。听说,为师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会判若两人。”
“师父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人格分裂,失去那段记忆时,是被另一个人格主导。两个人格性格不同,互不干扰。”初夏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嗯?”
“会得这种病,与师父的自身经历有关系,师父或许是经历过什么痛苦,衍生出另一个人格,从而保护自我。”
“夏夏觉得,我和他,谁是衍生出来的?”
初夏不敢说。从原书的描述来看,现在睡过去的那个人设更符合原书男主,眼前这个极有可能就是衍生出来的人格。初夏现在就跟被九天神雷劈中了脑门,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惊,化作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穆千玄有人格分裂症,原书它没说啊。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会害死人的!
但分析原书穆千玄的经历,又很说得通。首先,穆千玄是天才,天才多少有点病,这没问题;其次,穆千玄的成长环境,想不有点病都难。换个正常人,被关在古人的坟墓里十八年,每天见不到几个人,还要日夜练武,动辄被虞思归那种偏执狂鞭打折磨,不疯才怪。
初夏想到此处,有些心疼。当文字变作活生生的人,就坐在跟前,提醒着她,那些轻描淡写的过去,给男主增加时髦值的悲惨设定,曾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夏夏不说,没关系。夏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出我的病,我已经很意外了。”楼厌慈爱地揉揉初夏的脑袋。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师父。”初夏微笑,“真好,一下子有两个师父了。”
“这么说,夏夏打算把我们当成两个人?”
“不,你们都是穆千玄,是夏夏的师父。我会帮师父治好这怪病的。”双重人格是一种心理疾病,不是绝症。初夏相信穆千玄是男主,小小疾病,困不住他。
楼厌笑了。真是天真可爱的小宝贝。
他把那只手工鸟儿给了初夏。
这件事他没打算瞒初夏,每天扮演别人是很累的一件事,任其自然发展,是想看看他新收的这个徒弟,脑子好不好使。初夏给他交了份满分答卷。
人格分裂,这个新鲜的词,他没听过。
那么,就人格分裂好了。
长路漫漫,人有三急。马车行了大半日,初夏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对车夫说:“麻烦停下车。”
初夏跳下了车,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往林中奔去:“师父,我马上回来,你们等我一下。”
深林茂密,鲜有人迹,初夏憋得慌,早就后悔出发前贪嘴,非要喝那碗甜豆浆。
初夏解决完内急,跑到不远处的小溪畔洗手。
溪水潺潺,初春的风里,都是草木的香气。初夏呼吸着风里的淡香,伸手接住一片漂亮的白羽毛。
她仰头望去,一名白衣男子身披斗篷,双手抱怀,凌风立在树顶。他那斗篷做得华丽精致,用白羽毛镶边,不知是哪些倒霉鸟儿糟了他的毒手。
这斯文败类的扮相,和无可匹敌的俊美容颜,一个人名陡然浮现在初夏脑海里。初夏心脏狂跳,故作镇定:“喂,你掉毛了。”
那漂亮男人长身飘下,身姿翩然,恍若神仙。
“盛初夏?”连声音都如泠泠山泉,沁人心脾。
“初夏。”初夏固执地纠正。
“十万两黄金。”
“不值那个价。”
“值不值,不是你说的算。跟我走吧,我不想亲自出手。”白衣男人转身。
初夏估算了下自己和楼厌的距离,都怪她,担心被人看到,跑远了,现在呼救楼厌不一定能听见。而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会在瞬息之间划破她的喉咙。
初夏向来识时务,跟着他走了。她伸手探入袖中,把楼厌给她的那只小鸟丢在草丛里,给楼厌当线索。
白衣男人没理会她的小动作。或者说,不屑于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