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给穆千玄的伤口重新上了药,然后帮他重新套上衣裳,以免着凉。
穆千玄打坐调息,不消片刻,进入入定状态。
初夏悄悄出了门,与萧氏一起,将昨日剩的干粮吃了。
原主每次出去都会备些干粮,以供不时之需。给她们母女送饭的奴仆,在盛初雪的示意下,要么送些馊掉的残羹冷炙,要么弄些掺了石子的饭菜,饿不死她们母子,又极尽全力地膈应她们母子。
今日的饭送来时,揭开一股馊味,初夏气恼地都倒在了墙根下。
吃过饭,萧毓婉把这两天做好的绣品取出来,心疼地看着初夏身上单薄的旧衣:“夏夏,这是我昨日绣好的,你找个机会,换点银钱,买套新的冬衣。”
萧氏的十指红通通地肿起,指尖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初夏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娘,以后你都不用做这些了,我会带您离开这个鬼地方。”
萧毓婉惊愕道:“离开?”
萧毓婉是想过离开,但盛家在当地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里虽无人当官,与朝中官员却有交情,连本地的官员都不得不看一二分盛家的眼色。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她们母女二人能逃到哪里去?
“我找到了靠山,盛家再厉害,也没他厉害。娘,你信我,不出三日,我们就自由了。”初夏搓着萧毓婉的双手,满眼都是希冀。想当初原主跟萧毓婉说这句话时,心情也是这样的吧。
院中传来开门的声音。嘎吱嘎吱,厚重的大门打开时发出的声音,十分刺耳。初夏起身开门,就见郑嬷嬷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二小姐,萧姨娘,老太太有请。”
萧氏紧张地站起来:“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想见我们母女?”她们母女二人自被囚在这枯荷小院里,十几年来,老太太几乎没怎么过问。
“这就要问二小姐自己了。”郑嬷嬷摆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气焰,冷笑着,“二小姐,萧姨娘,请吧。”
“娘,没事,去去就回。”初夏安慰着萧氏。
初夏和郑嬷嬷等人前脚离开院子,屋里正在打坐的楼厌,睁开阴戾的双眸,杀气缠绕着周身。封在剑鞘里的斩春剑,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杀意,发出嗡鸣之声。
楼厌拿起剑,推门而出。
银杏树的枝头堆着薄雪,苍白的树顶,楼厌足点枝叶,怀中抱剑,凌空而立。
冬日的寒风如刀割般刮着面颊,楼厌却仿佛毫无所觉,淡漠的一双黑眸,沉静地盯着院子里的动向。
北风卷着雪粒,犹如后妈的大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打着脸,初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脚底踩着细碎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单薄的身体瑟缩了下。
萧氏握住她的手,揣入自己的怀中。
几个婆子并未直接将她们母女带到老太太跟前,而是先将她们带进一间屋内,重新梳洗一番,又捧来华服美裙,替她们换上。如此装点门面,生怕看出她们母女被苛待,显然,要见的人不是老太太。
萧毓婉眼里写满了不安,初夏说:“是有贵人要见我们,娘,不用担心。”
只是这个贵人,可是来者不善。
初夏想到原书剧情,一个头两个大。
婆子们为她们母女点上胭脂,苍白的面颊稍稍显出红润,才带着她们往前厅走去。初夏不想顶着红斑出去丢人现眼,强烈要求戴上面纱。
婆子们得了吩咐,不敢顶撞,奉来新的面纱。
厅内立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那公子身形颀长,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门口,仰头打量着壁上挂着的一幅画作。
盛家家主盛千放、大公子盛初时以及盛家的老祖宗盛老太太俱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神情,足以说明来者身份显贵。
盛初雪缩在宋氏的怀里,含羞带怯地打量着那少年公子的背影,与宋氏咬着耳朵说些什么,粉白的面颊飞起一丝丝霞晕。
唯独那公子浑然不觉,沉浸地欣赏着画作。
“老太太,老爷,二小姐和萧姨娘已经带到。”郑嬷嬷恭声开口。
那立在画前的公子闻言,悠悠转过身来。看清他的面容,初夏不由一呆,脑中只剩下“完蛋”二字。
——债主找上门了。
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当街被她抢了红豆酥的锦衣公子。
那锦衣公子凭着初夏的眼睛,就认出了她,脱口而出:“是你。”
“林公子识得小女?”盛千放乍一见初夏和萧毓婉,目光在她们母女二人身上稍作停留,烫了般地收了回去。
这些年来,他始终不肯见萧氏母女,耿耿于怀当年萧氏刺杀他的那件事,恐再多看她几眼,就要当着这位贵人面前失态。又听那锦衣公子所言,不禁奇怪,这位永安侯家的公子是如何认识初夏的。
初夏怕锦衣公子把自己偷溜出去的事说破,忙截断他的话,道:“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初夏十五年未踏出枯荷小院一步,如何能结识公子这样的贵人。”
那位公子也是个一点就通的主,立时道:“二小姐说的没错,是我眼花了。”
初夏原以为他是上门讨那盒红豆酥的,现下已确定,他是为她们母女二人来的。
经典的退婚梗就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