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卧室的位置朝西,透过围墙就能看到外面。
清寂的月色铺满了家属院外的柏油路,昏黄路灯下站着个白t黑裤,光风霁月的少年人。
秦醉一手松散的垂在身侧,一手举着强光手电筒,立在墙外,正仰头望着自己所在的窗口,视线虚虚扫过,终于在她的脸上顿住,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向怀雪住三楼,不高不低,恰好可以越过围墙看向外面,勉强能够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线,去看清这人的神情。
深夜十二点整,明月无声。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战鼓鸣擂,呼吸都跟着停了半拍。
向怀雪想要大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却又忧心惊扰到其他住户。
她眸光流转,还未来得及比划,就见秦醉忽然弯腰,从脚下的包里掏出个纸板,他用记号笔在纸上写字,接着举起来,用手电筒打亮,照给向怀雪看。
秦醉的字向来好看,和他这个人一样,行楷锋利。
[来,抓你的光。]
向怀雪点了下头,秦醉将关掉的手电调整好角度,再重新按亮,那道光正正好好的透入她的窗沿,分毫不差。
也不知这人在暗夜里试验过多久,才能这样精准无误。
她伸出手,抓住那道光线。
就仿佛抓住了一整个年少。
暗夜里那光不偏不倚的落进来,向怀雪顺着光来的方向看秦醉,心跳声如战鼓鸣雷。
他笑了下,微微挑眉,口型大概是在说,“等我”。
接着弯腰调整了几下,将手电筒固定在自制的支架上。
夏夜月明星稀,晚风徐徐,草丛里虫鸣模糊又隐约,清寂的月色扯着秦醉颀长的身影。
少女弯肘支在阳台上,托腮看心上人——在她十五岁生日的这天深夜。
马路上只有秦醉一个人,这刻好像就是永恒,被凝成琥珀质地永存心间。
秦醉低头翻了半天,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向怀雪就安静地等,好奇心愈发浓重。
终于他再度抬起头来,手中举着的纸板上换了颜色。
他站到手甜筒的光源扩散处,光照亮纸板,字很大,粉色记号笔写的,行楷锋利。向怀雪看的清清楚楚。
[生日快乐,我家姑娘。]
她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原以为这人就只准备那么一句,谁知是暗夜打光写字交流呢。
向怀雪招手转身,去拆自己的画板,学着秦醉的方式写字回他。
[收收收收到,我收下了。]
这一瞬,你的光,真的有照亮我。
秦醉低头又抬起头,再举牌:[爷答应的,肯定会做到。]
向怀雪盈然:[真的?]
秦醉蹙眉写回来:[不然呢?]
向怀雪暗戳戳的写下,“陪我划船。”
写得很慢,多有犹豫,写完后还纠结了半分钟要不要举,之前她看偶像剧,里面有一段是男女主湖上表白心迹,于是随口问秦醉,“中考完陪我去颐和园划船吗?”
当时秦醉刚刚打完篮球回来,顺手抢了她的水杯隔几厘米不对嘴喝,牛饮完毕低头戏谑,“去什么颐和园,还没看够呢?”
向怀雪合计以前去是以前的事,以前又没演这部剧,你管我?但她没说,而是抢回水瓶,娇嗔忿忿道,“以后不许你喝我的水。”
“行,不喝就不喝。”秦醉刮桌角坐,抄起她桌上的粉红色扇子轻摇。
向怀雪扭头去跟后座聊天,内容是热播的《流星花园》,乍闻身后熟悉的咳嗽声响起,猛地回头,秦醉低咳不止。
她立马起身去拍他的背顺气,顺手按开水瓶盖子递过去,温柔讲,“快,喝口水。”
秦醉抓住瓶子,咳嗽也停了,漫不经心地笑,“不是讲不要给我喝?”
“真是喂狗都不该给你。”向怀雪意识到被骗,抱臂气鼓鼓地坐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醉伸手借着身高差去按她的发旋,无可奈何的哄,“陪你去划还不行吗?”
班主任踩着这句话音进来发卷子小考,话题就此打住,因为带着疑问词,向怀雪也不肯定他这算不算是答应。
插曲一桩,比起中考的压力与**带来的恐惧,划船之流的小事被抛诸脑后。
窗沿有光晃动,向怀雪回神望下去,秦醉举牌:[什么事都答应你。]
于是她举起:[陪我划船。]
[划。]秦醉刷刷,满纸只这一个大字,铁钩银划,看来是真等急了。
又写:[等回头带你划到吐。]
强光手电筒和清寂月色争辉,少年人慢悠悠地举着纸板唠嗑。
为了能让彼此看清楚,一张纸上写不了多少东西,但乐此不疲,一夜写光许多纸。
后来向怀雪和秦醉始终同校,长相佼佼又学业出众,免不了被人追问情史。
有不少人问过向怀雪,“你是怎么跟秦醉在一起的啊,听说你们青梅竹马?”
向怀雪总笑着回,“不全是,大概是他给我了十五岁时,最初最初的心动,无人可替。”
手机尚不普及的年代里,有人站在夜阑深处,为我庆生,今后如何风生水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