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金发的年轻男性。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应该比女方要年轻。他戴着一幅白色的半框眼镜,黑发,蓝色有些偏紫的眼睛困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虽然言峰绮礼看上去很年轻,但他气质内敛,再加上胸前的十字架,是很容易判断身份的。
“神父?”察觉对方的身份后,男性稍微摆正姿态,“请问——”
“您这两天见过罗莎莉亚吗?”
“罗莎?”
男性愣了愣,随后面露思索。
“我上次见她是在大前天,我们并不是每天见面。”他说,“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神父。”
“前天出去做什么?”
“一起吃晚饭我们只是男女朋友,并不是夫妻,当然也有各自的生活。”他慢悠悠地说,“您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找我问这个?您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住所的?罗莎——”
“她失踪了。”
男性的表情这才渐渐有了变化,他先是有些微妙的,露出「你在和我开玩笑」的眼神,好一会才从言峰绮礼的脸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不知道,神父,呃,我是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叫我丹特就行。”
丹特的神色有些慌乱——但并不是突然知道女朋友失踪该有的那种慌乱。
言峰绮礼不动声色地看向屋内。
丹特开门的时候只开了个缝,但现在他邀请神父进去谈更详细的信息,门已经大敞。里面的装修和陈设更像是独居。
这个房间在小走廊的尽头、在到达客厅之前就是厨房的门。他的厨房是半开放式,不进门也能看见里面的布置。透明的玻璃橱柜里有着碗、盘子和刀叉,虽然有复数的餐具,但似乎是因为主人的习惯,和主人用的并不相同。
但颜色不同的只有一套。
言峰绮礼换上拖鞋时,目光移动到鞋柜里,甚至没有女式拖鞋。
丹特有问题,显而易见。
但这并不是现在就要摆出来讲的问题。
言峰绮礼很有耐心这和追捕那些魔术师并无不同,偶尔也会有心存侥幸、或用了魔术改头换面的家伙用无辜的面孔来面对他,然后准备反咬一口。
在他们察觉自己早就发现之前,他可以尽力地去得到更多情报——尽管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黑键的刀锋远比言语要锋利,他会在一开始就将其捅入对方的咽喉。
然而眼前的丹特似乎并没有这种耐心。
他看似平静地回答着言峰绮礼的问题——他们上次见面的具体时间、具体做了些什么、分开时罗莎莉亚的神态。那些答案都表面没有任何问题,却经不起推敲。
他说陪罗莎莉亚吃饭后去了咖啡厅,但却说晚饭结束的时间是九点,九点钟咖啡厅已经关门了。
他说罗莎莉亚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但从老人的描述中,她已经被那个影子困扰了一段时间。
她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还是丹特不擅长发现这种情绪?
神父看着丹特,在他说完后点点头,就要起身离开。
“啊,就要走了吗?神父?”丹特愣了愣,他还以为他要询问更多的东西。
“我受到她父亲的委托,但结果是另一回事。”言峰绮礼面无表情,“我要去那家咖啡厅看看再聊下去那里就要歇业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明天会再过来一趟。”
“当然我也希望尽快能得到罗莎的消息。”
但紧接着,言峰绮礼并没有去那家咖啡厅或者说,去附近转悠了一圈,没有真的走进去。
他盘算着时间,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到了老人家附近。
然后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如愿看见了站在楼下的丹特。
“”
言峰绮礼站在两栋楼之间的小巷,背贴着墙壁,观察着出现的丹特,将黑键夹在双手指间。
原本只是猜想但这样一来的话,就能够确定了。丹特的确与罗莎莉亚的失踪有关——但他不一定知道罗莎莉亚会因此消失。
不过得到失踪这个「结果」,他也并不在意。
言峰绮礼不知道他具体的心路历程,但显然他现在打算解决掉老人这个委托人。如果顺利的话,等他代理教堂的工作结束、新的神父来到这里,他也会想顺手解决掉自己。
他手里有什么能力或道具让他有了这份胆量无论是杀人还是消灭证据。
同时,这也很可能是罗莎莉亚失踪的原因。
要确认是什么是魔术、是死灵还是别的东西,得等到他攻击老人才能知道。
他走到六楼——这栋楼本就不高,也没有电梯——然后站定在言峰绮礼白天刚知道的那户老人住的屋门口。
言峰绮礼跟了上去,站在楼梯间。
男人按响了门铃,然后打开了门——
——气氛变了。
神父什么也没看见,但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并且,感觉到了没有指向自己的、尖锐的杀意。
他脚下发力,吟唱着洗礼咏唱的咒文,用魔术强化身体在丹特惊讶的目光中攻向了他目光无法触及的无形之物。
有什么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