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折枝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花落月。
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性格孤僻阴沉,且不爱与人交际,总是对人群避而远之。
在结婚之前,郁折枝就仔细调查过她的过往,过去邻里对她的评价也与印象中如出一辙。
还要再添加上生性怯懦一项。
叫郁折枝记得最深刻的两件事,一是邻居说到有一段时间花家经常传来吵架动手的声音,花落月放学回家后能在门口站上几个小时,直到里面声音平复,才敢开门进去。
二就是花落月的母亲生病住院之后,那会儿花母还有意识,求生的欲望也很强烈,咬咬牙还是卖掉了家里的房子,想要拿钱治病。
彼时花父还没被抓,有一阵子表现得很体贴入微,全力支持妻子治病,卖房子的事也十分热切上心。
然而一拿到卖房子的钱,他便原形毕露,不仅将卖房钱据为己有,还在搬家时将家里的存款首饰以及其他一些能换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花落月被母亲指派去看着父亲,但父亲扭头对她一吼,她便僵在原地,连一声劝阻都吐不出来。
家门大开,邻居看见了都觉得说不过去,还试着上前制止劝阻了一番。
外人的劝阻自然没多大用处,花落月却也只躲在角落干看着,什么话都不敢说。
邻居也说花家父母一个有暴力倾向,一个生性严苛,对女儿自幼都是非打即骂,花落月正是因此才养成了怯懦的性格。
说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习惯于逆来顺受的人,怎么想也不该跟打架扯上关系。
除非是被突破了底线。
郁折枝第一反应是对方做了什么比人渣父亲更过分的事情才招来了花落月的激烈反抗。
她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她不会是被人……”
李助理连忙打断她的脑补:“据说是花落月先动的手。”
郁折枝:“……”
还真是长能耐了啊。
-
学校办公室。
“……明明是他们先开口骂人,还侮辱别人病重的母亲!”蔡心悦义愤填膺地掏出手机,“我这里还有录音!而且也是他们把花落月的手机丢到水池里面去的!”
负责调解的辅导员神情尴尬,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袁潇潇。
袁潇潇低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对于蔡心悦的指责全当成耳旁风,等蔡心悦说完,才翻了个白眼,指指旁边挂彩的几个男生。
“花落月把他们打伤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袁潇潇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不过就是跟她开几句玩笑,谁知道她这么敏感。”
说着又对花落月指指点点:“听说她爸爸也是因为赌钱还跟人打架才被抓去坐牢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跟这么个有暴力倾向的同学待在一起,我都觉得很害怕啊。老师能不能把她开除啊,实在不行转个班也行啊,我可不敢再跟她同处一室。”
袁潇潇一边说,一边还委屈巴巴地展示了一下脸上的划伤。
之前打起来的时候,她其实跑得比谁都快。
后面有一群男生拦着,花落月再怎么厉害也是没办法直接蹦到袁潇潇面前去揍她的。
那点小伤还是她自己逃跑穿过竹林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竹枝。
最后也是她把辅导员叫过来,指认花落月在学校里打架的事。
说是一个女生打男生。
那几个男生又不是本校的学生。
一个个龇牙咧嘴,看着最严重的也就是顶着一个熊猫眼,看着还有些喜感。
反倒是花落月,嘴角青了一块,额头上还有点擦伤,倒更像是受伤更重一些的那个。
而且几人看起来都是些皮外伤,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这种事原本可大可小,作为校方自然是不想闹出什么不良的事件,睁只眼闭只眼也能放过。
但问题是袁潇潇现在紧抓着这件事不放,非要学校给个说法。
再有一个目击证人蔡心悦,坚持说是袁潇潇那边先挑衅,手里录音要是放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辅导员过去一向是偏袒袁潇潇,这会儿便有些骑虎难下。
最后他只能看向另一个当事人花落月,指望她能开口认个错道个歉,给个台阶下或许便能了结此事。
“花落月,不管怎么说,在学校里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辅导员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说道,“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使用暴力,以后进入社会你要吃大苦头的。不过念在你现在年纪还不大,还有改过的机会……”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辅导员长篇大论的教训。
抬头看见推门进来的人,就连花落月也不由愣了一下。
先进来的是郁折枝。
但她打电话的对象只是李助理。
学校这边不想闹大,要求如果调解不好,就叫家长来解决问题,而谁都知道花落月家里只有一个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的母亲。
除了病重的母亲,能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郁折枝那边。
先前李助理拉着她私下交代的话意思很清楚,是叫花落月没事不要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