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门外吹来,苏鹊打了个喷嚏。
他用手背探了探额头:滚烫。
苏鹊烧得迷迷糊糊,使劲晃了晃脑袋,盼望黑桃k的身影能在视野中清晰些。
事与愿违,黑桃k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好在一直都在。
“其、其他人呢?”苏鹊扬起头,吃力地问。
或许是看他这么吃力,黑桃k大发慈悲告诉了他:“都走了。”
“走……了?都离开这栋旅馆了吗?”苏鹊不甘心,“那个戴眼镜的、还有那个没有头发的,也、也走了吗?”
黑桃k似乎是笑了一声:“你想找他们报仇?”
“是又怎样?”
“不可能了。”
什么叫“不可能”?苏鹊不理解,只觉他在嘲讽自己实力低微,一时间又气又恨。
黑桃k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或许他察觉到了,只是不关心、不在意。
他望着窗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雨停了,你如果想走,就趁现在。”
走?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鹊在心里狠狠骂他,面上挤出可怜兮兮的神色:“我腿软,站不起来,你能……帮帮我吗?”
黑桃k看了他一眼,目光悬停在自己的指尖。
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声气语调难得含笑:“你是在求我?”
苏鹊忍着屈辱,点点头:“……对!我求你,帮我一把!”
冰冷愉悦的笑声划过耳膜,苏鹊如坠冰窖——
黑桃k放下手,转身走了。
“等等!别走!”苏鹊手脚并用,朝门口爬了两步。
然而不再理会他呼喊的黑桃k,很快消失在门口。
心中对其的恨意燃烧到新的高度,苏鹊把嘴皮都咬破了,手指甲狠狠抠进地毯。
被黑桃k愚弄的愤怒、浑身酸软的疲累、对害他的人的恨意……通通化作汹涌的情绪,从苏鹊眼角滚落。
出不去了……黑雨好不容易放他一马,他却再也出不去了……
他将被永远……困在这个地方,成为一个恶臭的白痴。
想到那样行尸走肉的生活,苏鹊双手捧住了脸。
一点一滴的情绪落进地毯,化作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伏在地毯上,长发散开,肩胛骨微微颤动,像极了两片初生时脆弱的蝴蝶羽翼。
世界昏天地暗。
大门敞开着,两只怪婴朝他爬来。
不……不要吃我!谁来救救我!
画面从地毯变成天花板——极度的恐惧与虚弱下,眼前天旋地转。
苏鹊晕了过去。
……
意识逐渐回归。
黑暗褪去,再清醒过来时,已是另外一种黑暗。
苏鹊是被颠簸的感觉弄醒的。
“噗通、噗通、噗通。”
他趴伏在一个人的背上,脸侧着,耳朵还能听见那人的心跳。
周围的空气很湿润,环境也和旅馆截然不同——
一截故意压得低低的树枝,从苏鹊眼侧划过。
黑桃k抬头,扫了那树枝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截树枝,立刻抬高了很多很多。
黑桃k走着,苏鹊被他背着,也不敢出声,耳边尽是低沉有力的心跳,雷霆一般。
路很黑,曲折向下,时不时冒出几颗挡路的树,但黑桃k都没有碰到它们。
不……与其说是黑桃k在躲树,不如说是树在躲黑桃k。
他究竟是什么人……
趴在黑桃k的背上,苏鹊想着想着,再度昏睡过去。
醒来,是在一个山洞。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这该死的黑雨,又在下了。
身边暖暖的,有一团火在燃烧。黑桃k正往篝火里添柴。
苏鹊撑起上半身:睡了一路,他感觉身体好多了,至少可以站起来。
他试了一下,果然可以,兴奋地迈出一步,有些发软的腿,暂时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苏鹊扑向旁边的篝火。
“……你真是个麻烦。”
关键时刻,黑桃k一伸手就捞住了他。
倒在黑桃k怀里,苏鹊眼看他缓缓皱起眉头,用一副麻烦的眼神凝望自己。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说成是“麻烦”,苏鹊的自尊心被篝火的小火苗点燃,手撑在前面,苏鹊小声:“放手。”
由于没什么力气,撑在黑桃k胸前的手软软的,配合同样很软的声音,就像是……在冲他撒娇一样。
黑桃k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欺身压近怀中的人。
那张万年寒冰的脸欺近自己,苏鹊下意识咬住嘴唇。
“别咬。”
冷玉般的手指捧住他的脸、抚上他的唇,这一刻黑桃k想给苏鹊一个机会。
“都破了。”
指腹摩挲着这片柔软,火蛇投下的阴影在黑桃k脸上跳跃。
苏鹊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如神似魔,如梦似幻。
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
苏鹊呆滞的模样,似乎取悦了黑桃k,他轻轻笑了笑,是从来没有过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