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三人看他如此敬业,便离开了。
回去衙门的路上,庞子友不无忧心地同林福说:“我们这是先斩后奏吧,朝中之人怕是会有话说。”
“说呗。”林福无所谓道:“应评事说得没错,我们在扬州命都差点儿没了,他们一句话就想从中分一杯羹,做梦呢。”
“朝中这种分功的习气早该改了。前方将士流血用命,还不如后方耍嘴皮子的,没有这样的道理。”秦崧道:“而且,父皇有密旨,准阿福便宜行事。”
林福点头:“没错,现在扬州文官我最大,又有陛下密旨,有什么事我顶着。”
这话说得当真是气势十足,秦崧看着,目不转睛。
庞子友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辆马车上。
十月入冬,燕王秦鸿终于被堵在一处隘口,活捉了。
就在燕王被捉的同一天,扬州城教场前坪搭了高台,台下贴了一张超大的邸报,上面写了一长串名字,有识字之人在念:“须永寿、万龄、范世文、马参、谭骅……谋逆者,十恶不赦,判斩立决。”
“嚯——”围观百姓哗然,“真斩啊,真的吗?”
有人说:“邸报都贴出来了,高台都搭起来了,你说真假?”
顿时就有不少百姓满面是泪,一迭声说:“真的啊,真的啊,太好了。”
须永寿一帮叛军害扬州多年,扬州的百姓也不都是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的,还有不少朴实的隐忍的百姓,因为故土难离,只能忍受着苛捐杂税,只盼望有一天朝廷能派下青天来收拾这帮祸害。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巳时正,以林福为首的剩余的扬州官吏统统着武弁,等上高台。
“带人犯。”林福大声道。
十几辆囚车驶来,临时借来的广陵军把以须永寿为首的犯人拖出来,五个一排,跪在扬州百姓面前。
扬州的百姓们看这是真要斩须永寿,不少人都哭喊了起来,那是被压迫多年释放出来的哭喊。
不知是谁先开始,一下子,各种石块沙土通通朝须永寿等人招呼过来,没一会儿他们就被砸得头破血流。
林福等人站在高台上看着百姓们发泄,并不阻止。
时间渐渐往午时推移,法曹小吏看了一下天色,向林福道:“长史,时辰到了。”
午时三刻,林福摔下斩立决令,喝道:“行刑。”
刽子手含了一口烈酒喷在刀上,手起刀落,须永寿的人头就骨碌碌滚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十几个人头全部落地,扬州司马庞子友大声宣读对叛军的判决——凡加入叛军之人,皆徒五年,或修水渠或修城墙,总之就是什么累做什么,叛军之中的小头领流放边塞徒五年。
就没有法不责众这一说法,以免总有人侥幸。
随后,庞司马又宣布了扬州五年内免力役的决定——因为有那么多叛军壮劳力,老实安分的扬州百姓五年内不用服力役了。
百姓们顿时欢呼声响起一片。
最后,林福站在高台上,对扬州百姓大声说:“朝中有害群之马,让扬州百姓受苦了,圣人察觉扬州有巨蠹,忧心如焚,连年派出监察官前往扬州,终于揪出了须永寿等十恶不赦之罪人。得知须永寿欲叛乱,特意派出魏王前来平乱,才让一场生灵涂炭提早平息。圣人以仁孝忠义治天下,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只为百姓安居乐业,国朝海晏河清!”
扬州百姓纷纷朝着京城的方向叉手行礼,口称“万岁”。
林福在“万岁”声中偏头看向守在台下的秦崧,笑了一下。
秦崧回以一个漂亮的笑容。
须永寿等人被就地斩首之事传回京城,朝中哗然一片。
“先斩后奏,这林长史是想做须永寿第二吗?”有人说出此等诛心之论。
林尊立刻反击:“须永寿谋逆,不杀了难道还要留着?诸位究竟知不知道扬州百姓被须永寿等叛军害得有多苦,林长史当着扬州百姓的面就地斩杀须永寿,也是为了朝廷安抚民心。你如此反对,还是说你跟须永寿有勾结,想救他?你也想造反吗?”
嘁,诛心之论谁不会说。
林执宰已经掌握了朝会吵架的精髓,谁要敢对他闺女行事叨叨叨,他就说对方和须永寿有勾结,就看此人敢不敢认,不敢就闭嘴,哼哼。
朝中吵了几日,基本上是林尊大杀四方,毕竟是谋逆大罪,没有谁敢牵扯上一星半点的。
就连皇帝私下都对常云生说:“没想到林卿挺会吵架的,朕一直以为他是个像武官的文官。”
常云生说:“毕竟生了林郎中和林长史,父子相传,想林公应该不会差的。”
皇帝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几日后,燕王秦鸿被押送至京城,朝臣们的注意力纷纷从扬州转向了燕王。
因为有先帝遗诏在,如何给燕王定罪又是一个难题,朝中分成三种意见吵了起来。
一是以谋逆叛国定罪,杀头;二是仅以谋逆定罪,给先帝守皇陵;三是要遵照先帝遗诏,网开一面,圈禁在京中。
在朝臣们为如何处置燕王之事吵得不可开交时,皇帝又扔出一个惊天雷,把朝野上下整个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