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系列的东宫官迁调。
秦峥怔怔听着,满心不敢置信与悲苦。
从紫宸殿出来,秦峥沉着脸不理身旁两位兄弟,走得飞快。
秦峻无声笑了一下,对秦崧道:“大兄是否回府?”
秦崧颔首。
秦峻说:“正巧我也是,不若我们兄弟一道。”
秦崧:“好。”
兄弟俩一道出了宫,却不曾料到,才出了重玄门不远,一大群文人学子将两人的仪仗拦住,欲为慕容毫陈情。
第56章
一群学子几十人拦在路上,帐内卫立刻亮出兵器, 严阵以待。
秦崧秦峻坐在马上, 居高临下看着这群神情激愤的学子, 秦峻高声问:“何人敢阻路。”
一名身着白色襕衫的学子步出两步,为首的典军立刻将陌刀指向他的脖颈。
“学生周景业拜见魏王、三皇子。”
“所为何事?”秦崧淡淡问。
周景业从袖笼里拿出一叠厚纸, 说道:“此乃吾等学子为太子少师慕容毫的万言陈情, 请魏王、三皇子一阅。”
秦崧没让人去接过来, 只问:“为何事陈情?”
周景业道:“太子少师乃儒学之大成者,本该为国朝为君父鞠躬尽瘁,现如今却去修书,朝中有奸佞横行, 蛊惑君心,迫害良臣,学生们恳请清君侧。”
“对,清君侧, 诛小人。”后头学子们激情呼喊。
秦崧原本漫不经心地目光瞬间射向那群学子,冷冷的,隐隐带着杀伐之气, 仿佛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那群学子喊了几声之后,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稀疏,最后一个个噤若寒蝉,几个胆气不那么足的已经面露惊惶,左顾右盼想要撤退了。
秦崧等学子们都不敢再出声了, 才开口说道:“诸位既言慕容毫乃儒学之大成者,大儒修书造福天下学子及后世子孙,岂不正好。”
秦峻噗一声笑:“大兄所言甚是。”
“魏王之言,学生不能苟同。”周景业大声道:“慕容大儒能为天下学子修书固然是吾等之幸,但这并不能成为奸佞迫害他的理由。朝有奸佞,国无明法,这天地岂不是要改头换面!”
秦崧不言,把目光投向周景业,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时,几队金吾卫大步跑过来,将学子们团团围住,那群学子全都慌了,周景业大声喊:“魏王!为何不回答学生?你是要包庇朝中奸佞吗?朝政腐败至此,竟不让吾等说真话了吗?”
“何为真话?何为假话?何为奸佞?何为忠良?尔等不妨说与老朽听!”
一道老迈却高昂的声音从众学子身后传来,金吾卫分出一条路来,一名知天命之年的老者缓缓走来。
他身着蓝色粗布短打,头发胡须皆花白,身量中等,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清正,气势惊人。
他所过之处,无论是金吾卫还是学子,纷纷让开。
他走到周景业身旁站定,目光如炬看着周景业,竟把周景业看得下意识低下了头。
秦崧秦峻下马,走到老者身前,拱手道:“袁大儒。”
袁志美拱手:“见过魏王、三皇子。”
学子们一瞬间骚动了起来——
“真的是袁大儒,我没有看错。”
“袁大儒真的应征入朝了?”
“他不是隐居了,之前圣人几番下诏征召他入朝,他都不理,今儿个怎么来了?”
袁志美环视学子,众学子在他的目光下,渐渐都噤了声,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他。
“诸位在此所为何事?”袁志美问。
“学生们是为太子少师讨回一个公道,请朝廷诛奸佞。”周景业道。
袁志美冷笑一声:“何为公道?何为奸佞?合你们意的就是正义,就是公道!不合你们意的就是奸佞!是耶?”
周景业欲辩驳,袁志美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着众学子引经据典一通骂。
袁大儒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甚是痛心。
他们饱读经书,本该为国效力,造福天下百姓。如今却心思狭隘,党同伐异,甚至被煽动起来围堵亲王皇子,口口声声“清君侧,诛奸佞”,他们诛的是哪门子奸佞?
何等无知!何等可笑!
学子们被老先生一通好骂,脸皮薄的已羞愧低头捂脸,有冥顽不灵者自有金吾卫伺候。
学子们铩羽,在金吾卫的“护送”下走了,秦崧朝典军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帐内卫里几个不起眼的汉子悄无声息离开队伍。
袁大儒骂走学子后,尹涿笑呵呵奉承:“先生风采不减当年。”
袁大儒听他拍马屁听了一路,已经不想再多听哪怕一个字,“行了,已经快到重玄门了,你该哪儿去哪儿去。”
尹涿:“学生说过,定要护送先生见到陛下,先生怎能忍心让学生食言。”
袁大儒:“……”
“不如由我兄弟二人送袁大儒进宫,”秦崧说道:“尹祭酒一路辛苦,也可早些回府休息。”
尹涿张嘴,声音还没出,袁志美飞快抢答:“如此,便有劳魏王和三皇子。”
秦峻谦和有礼道:“袁大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