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医立刻开始支锅熬煮,空屋是最早一批患病的,如今都已经到了病重的地步,能帮得上手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只能亲自做这些重活,只是有些太医年纪大了,很明显的力不从心。
季听看得着急,便挽起袖子想要过去帮忙,但申屠川及时拦住了她:“殿下,我去。”
说罢,他便将几十斤的铁锅搬了起来,帮着太医们做好了准备。季听在旁边蹙眉看着,只见将青枝丢进锅中后,太医们又放了其他的草药,放了满满当当的一锅之后才加水。
这锅药煮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分成几十碗给空屋的百姓送了过去,几个症状不重的太医也每个人分了一碗,喝完之后便静静等着。
季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坐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盯着太医们的反应。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染病的太医突然抽搐倒地,接着就开始发起汗来。
其余太医急忙围着他处理,还没将人弄醒,空屋那边的太医便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几个染病之人喝了药之后,突然抽搐气绝了!”
季听怔愣一瞬,只感觉脚下一阵无力。
“殿下。”申屠川安慰的握住她的手。
季听垂眸:“看来是我多想了,咱们走吧。”说罢,她便没有再管申屠川,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街头依然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在垂死挣扎,却似乎毫无作用,上一次跪在她脚边求一口吃食的老者,尸体正横在路中间,他面色蜡黄消瘦,不知是病死的,还是活生生饿死的。
申屠川静静的在后面跟着她,当看到她去的方向是商行时,眼眸垂了下来。
季听确实去了商行,只是在门口站了片刻后,还是要转身离开,只是没走几步远,门便打开了,多日未见的牧与之出现在门口:“殿下。”
季听停顿一瞬,回头看向他:“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牧与之脸颊消瘦,同外头每一个病恹恹的百姓一样,只是腰背却是挺直的:“还好,若是不好,定然早就去寻殿下了。”
“……没染病吧?”季听低声问。
牧与之沉默片刻:“我这些日子虽然一直没出门,可城里的事却是知晓的,相信殿下不会舍了这一城的百姓离开,那我自然也不会舍了殿下离开。”
季听闻言,便知道他不会接受自己偷偷将他送出城的打算,不由得苦笑一声:“知道了,你回去吧,仔细身子。”
“是。”
待商行的门重新关上,季听平静的回头,和申屠川对视片刻后往住处走。申屠川走到她身侧,半晌缓缓道:“殿下认命了?”
“嗯,认命了,”季听目光和缓,“难怪老天让我重活一次,原来是为了罚我承受前世所有郊县百姓的痛苦。”
申屠川没有说话,静静的陪着她往前走,当走回住处要分开时,他突然开口:“不是。”
“嗯?”季听抬头。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老天让你重活一世,不是为了罚你承受痛苦,而是为了让我们不再留有遗憾。”
季听眼眸微动。
“能和殿下成为夫妇,我觉得这辈子都值了。”申屠川扬起唇角。
季听轻笑一声,想伸手抱抱他,但想到什么后还是放弃了,转身进了偏院。
人一旦开始放弃,连时间都似乎快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便已经到了翌日早上。
看着初升的太阳,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主持大局的必要,正当丧气时,太医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看到她便满脸放光的开口:“殿下!青枝起作用了!昨日熬下来的那些染病之人,有一些都能下床走路了!更有轻症之人连重物都能扛了。”
季听怔愣半晌,猛然反应过来:“真的?!”
“千真万确!”
“那还等什么,赶紧召集全城百姓,将此事告诉他们,先让他们自己煮些青枝水喝,你们再另行配药!”季听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太医急忙跟上。
这一上午依然兵荒马乱,却跟先前有了不同,每个人都充满了希望,只想把药尽快煮好,以多救几个人的性命。
然而药材却是不怎么够了。
太医们不由得发愁,其中一个对季听道:“殿下,青枝对预防极为有用,可若想医治已经患病之人,就得添加其他药材,咱们那些药恐怕不太够了。”
“我去找钱德,告诉他已经有方子了,看他能不能弄些药过来。”季听蹙眉说。
话音刚落,一个百姓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到季听后扑通一声跪下了:“殿下不好了,刚才有人想强行突破城门跑出去,被外面的禁卫军给射杀了。”
“什么?!”季听蹭了一下站了起来,立刻朝着城门楼去了。
当她跑到地方时,城门处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而城外的禁卫军严阵以待,他们只要敢出城门,便直接用弓箭绞杀。
“都给本宫站住!”季听怒喝一声。
百姓们起初拼红了眼,听到她的声音后一愣,又很快要往城外冲,正当季听心急时,申屠川踩着一个百姓的肩膀跃到城门口,拿着一根随手捡的木棍将最前头几个百姓打了回来。
他站在城门口一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