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等你高我一辈再说!”岑卫东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剃头挑担子一头热的人就别再我面前得瑟了,吹破了牛皮也上不了天!”
郭若君气得暴跳如雷,脸上的平静再也无法维持:“你又能好到哪儿去?福香都要去相亲了,我看你还是打光棍吧!”
岑卫东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我不会让她有相亲的机会!”
若是说他以前还摸不透福香的心意,一直以为她还没开窍,束手束脚的,但今天于青青的反应无疑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是着急,但他心里也特别有底,比以往都要笃定得多。福香能为了郭若君随便两句话就生她的气,甚至嚷嚷着要去相亲,他要还不明白,可以笨死了。
郭若君被他这副牛气哄哄的模样气得跳脚:“你,都是谁推了你们一把,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坑我,你是人吗?”
她什么心思她自己知道。岑卫东不理她,敲了敲桌子:“开证明。”
站在病房里毫无存在感,看完了一场好戏的小李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他错过了好多的样子。为什么他一直跟着岑团,却什么都不知道。
——
挂了岑卫东的电话,于青青心情大好地回了厂房,正赶上下班的时间,同事们陆续下班,她凑到陈福香面前,笑眯眯地说:“走啦,咱们去逛街,听说百货大楼那边新上了一批呢子大衣,上海货,特别漂亮。佛靠金装,人靠衣裳,买一件作为明天相亲的行头,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陈福香提不起精神,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于青青一眼,眼巴巴的,就等着于青青主动提刚才电话的事。
于青青装作没看见,她可没忘记前两天福香回来伤心地哭了一场。她挽着陈福香的胳膊说:“走了。”
“青青,那个,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啊?”最后,还是陈福香沉不住气,硬着头皮主动问道。
于青青睁眼说瞎话:“打错了,走吧,一会儿百货大楼要下班了,走,咱们快点。”
她推着陈福香去了百货大楼。
两人直接去了四楼,看成衣,里面果然有新到的呢子大衣,面料柔软垂直,版型很好,穿起来比臃肿的棉衣好看多了。当然,价格也非常美丽,一件顶得上陈福香一个月的工资。
才领了三次工资的陈福香赶紧捂住了口袋:“青青,咱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于青青其实觉得陈福香可以买,小姑娘工资不低,又没有家累,挣了钱可不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任凭她怎么说,陈福香都不答应:“不行,我的钱要攒来买房子。”
于青青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大衣:“好吧。”
确实太贵了,哪怕掏得出这个钱,她也舍不得。陈福香跟她一样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舍不得这个钱也理解。
两人在售货员鄙夷的目光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在挑手表。
于青青一直想买一个手表,这样看时间方便,可惜太贵了,她以前挣钱要交家里,现在要供妹妹,买表之日遥遥无期。虽然买不起,但不妨碍她多看一会儿。
她拉着陈福香过去:“你看哪一块表更好,我想攒钱买一个,先定个目标,然后定下来每个月存多少钱,争取一年后能买一个。”
两人凑近,就听到女的对男的说:“就这块吧。”
她挑了一块17钻手动上链机芯的梅花牌手表:“我喜欢这个。”
旁边那男人有些不乐意:“这个太贵了,要两百多,买了这个待会儿买缝纫机、自行车和收音机的钱就不大够了。”
女人不依地跺了跺脚:“就买这个嘛,人家就喜欢这个。这是一辈子的事,连买个合心意的手表都不可以吗?”
男人拗不过她,只好答应:“那待会儿买其他的,你可别捡着贵的买啊?不然钱不够了。”
“嗯,我知道啦。”女人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两人买了表,又转到旁边卖自行车的地方去了。
于青青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充满了羡慕。陈福香也有点羡慕,她摸了摸鼻子,兀自嘀咕:“等我攒了钱也买。”
于青青听了好笑,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傻丫头,你买这个干嘛,以后让别人给你买啊!”
“不要,我才不稀罕他买的呢,我自个儿买!”陈福香赌气地说。
于青青讶异地挑了挑眉:“有人说要给你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谁啊?”
陈福香咬了咬唇,有点不情愿地说:“卫东哥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于青青如遭雷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幽幽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当时你怎么说?”
“就两三个月前吧,我当然没答应。我都上班自己挣钱了,怎么能让卫东哥再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呢!我可以自己挣钱买。”陈福香有些不明白于青青怎么是这副反应,“青青,你没事吧?”
于青青摆了摆手,这会儿她有点同情岑卫东了。
“岑卫东那天是不是挺生气的?”
陈福香惊讶地看着她:“青青你怎么知道?后来他莫名其妙地生我的气,说好送我的,最后缺让小李送我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