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日准备乘家里的轿子去太子府时,门口却停着一辆陌生的轿子,我家的轿子不知所踪,我正纳闷时,那轿夫却向我恭敬地行礼,说道,“封公子,我们是太子府的管事雇来接送您的,请上轿。”
我有些受宠若惊,平常都是我巴巴地往太子府跑,今时今日却有如此殊荣,我一路心花怒放地到了太子府,正碰上谢言在餐桌前。
他迟迟还未起筷,桌上的早膳与平日里的大有不同,不仅有谢言喜欢吃的膳食,还有些符合我口味的点心,我看着很是心动。
管家今日难得也在一旁伺候,他见了我,竟大胆地略过与谢言请示这个流程,直接招呼我,“封公子若还未用膳,便坐下吃吧。”
我怎么可能还未用膳,我爹怕我来太子府吃不饱,每天硬要看我用完早膳才放我走。
虽今日餐桌上的点心都是我喜欢的,不过我肚子里实在塞不下,只能回绝道,“谢管家好意,我已经用过早膳了。”
管家没再说什么,只是为难地转头去看谢言,谢言连眼都没抬,这才执起筷子。
我后来细细琢磨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管家怎么可能会越俎代庖来邀请我用膳呢?若不是谢言也同意,他怎么敢!
该死,我就这样错过了和谢言一起用膳的机会!
“封公子,以后煮奶茶倒茶这些杂事便不劳烦您了,您就负责给太子殿下研墨便好了。”管家笑着对我吩咐。
我自然也是乐意的,如今三伏的天气,我一踏进那厨房就感觉头昏目眩,再煮多几次奶茶我可能要魂归西天,还是不能逞强。
我给谢言研墨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房中四周都放了冰块,一室十分清凉,我暗暗想,没想到谢言也会怕热。
到了中午的时候,婢女刚将午膳端上餐桌,我便伸了伸懒腰准备去膳房吃饭,管家却进来了,万分抱歉地告诉我,“封公子,今日膳房忘记备您的午饭了,您和太子殿下一起用膳,可行?”
我倒是想和谢言一起用膳,可是他肯吗?
我不敢说出来,回头去看谢言,谢言还未动筷,表情淡然,无可也无不可,但是我眼尖地发现餐桌上有我喜欢吃的红烧鸡翅!糖醋排骨!醋溜大白菜!宫保鸡丁!
据我这段时日的观察,谢言的餐桌上从未出现过这几道菜,我暗暗思量片刻,还是坐下了,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谢言,只见他面色如常,冷白的手施施然执起筷子,像是身旁没有我这号人。
我这时才惊觉桌上有两副碗筷,就连米饭和汤都各有两碗,才放下心来,毕竟不请自来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
谢言本来就日日都忙,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因皇上近日起了打猎的兴致,所以谢言一直在筹备夏日宴的事宜,忙得连茶水都没时间喝,却很有监视我的恶趣味。
他每日不是在与宫里的护卫讨论布防,就是在批改一些地方呈上来的折子,但只要是在书房里,他定要我在他视线里。
一旦笔墨伺候足了,便命我在一旁写字,还每日都要例行检查我写得如何,让我颇感压力,比小时候读书还要紧张勤奋,不过确有好处,我的字真的好看了不少。
眼下我正苦哈哈地练字,却有小厮进来寻我,他将一封书信交给我,“这是镇北将军的公子托人送来给封公子的信。”
我不知这元夜是怎么回事,他被软禁在家中半年,我本以为他会安分守己,反思己过,但显然他并没有。
书信一封接一封地往我家里送,我从不看,直接让小满烧掉,也未给过回信,但是他就是能这般坚持,每天让人送一封过来,今日竟闹到太子府这边来了。
他该不会以为把信送到太子府这边,我便会看了吧?我不禁在心里冷笑。
小厮的声量不大不小,正好将话传入谢言的耳朵里,我不禁又想起那日在御花园的窘迫无助,偷偷看往谢言,只见他并未停笔,只朝我缓缓伸出左手。
我只能将那封信递给他,解释道,“他之前都是送到我家里去,我没理过。”
谢言将信接过,却未展开,书案上的烛火跳跃,映照着他无双的美貌,他似在思索我说的话,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两下,如同火光中振翅的羽蝶,看得我心里涌起阵阵悸动。
他手臂微抬,便将那信放在烛火之上烘烤,尔后又抬眸看我,眼神中带着探寻,像个隐秘的钩子,让我迫不及待地剖白更多。
我有些不自在地纠着手指,低声开口,“我不知他为何每日都要送信来,但我确实一次也没打开过,直接让人烧掉了。”
“嗯。”谢言这才懒散地应我一句,他手中的信纸都化作了稀薄的灰烬,如同某人藏在深处的腌臜残念都将被光热驱散。
“夏日宴将至,”谢言一边掏出袖中的手帕擦拭左手上的灰烬,一边淡淡地吩咐于我,“届时你只需跟着我,其他多余的事,都不要管。”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淡,但我却能从只言片语读出藏在水面下的暗流汹涌,还品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
谢言在警告我,提醒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他口中的多余的事又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没有问,我本能地觉得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