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喊她时,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房间里月影浮动,星晚眼底情绪难辨,她却在沉默良久后,说了句,“沈知南,我们终止合约吧。”
男人身体僵了下。
星晚感
受到了。
抱着她的沈知南很快放松,耳畔边他的嗓音依旧温柔低沉,“晚晚,我和苏青没什么的。别吃醋,我保证。”
保证?
没什么?
心底渐渐漫出冷笑。
星晚转过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面前男人。自己的后背则重重撞在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看向沈知南的目光里,带着细究嘲讽,“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会那么几句?比如——我和她没什么,我向你保证,诸如此类的废话。当然,我指的那些满嘴鬼话的男人,也包括你沈知南。”
“是吗?”
男人眉目英俊,蓝痣在此刻滴出凉寒。
沉默半晌,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你理智点,盛星晚。我和苏青要是真的有什么,在收到她回来消息时,就一脚把你踹了。”
“现在也不晚阿。”星晚唇畔牵出一抹清淡笑意,“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戏码多圆满。在你沈知南的世界里,我不过是一个被不小心加多戏份的女配,等女主出场,我的结局就是暗淡收场。这不很正常?”
哪来的歪门邪理?
沈知南的黑眸里覆上层冷霜,有经久不化的深渊。已经很久很久,他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了。
“是不是要闹?”
星晚眸色淡淡,与他注视着。
明明是她思考良久提出来的,怎么在他眼里,就变成了胡闹呢?
星晚维持着那副不痛不痒的表情,逐字成句的重复:“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沈知南,我们分开吧。”
那种互不纠缠相干的分开。
回到最开始的陌路人的状态。
“呼——”沈知南吁出一口气,用手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在恒温的卧室里,他在此刻觉得非常热。
黑色领口散开,露出分明的喉结和锁骨。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庞。
星晚眼里无悲无喜,如一汪平静湖水,水里没有对他的爱意或者恨意,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决。
两人对视,无形中硝烟四起。
很可惜,最后的沈知南什么也没说,低头吻她。
星晚没躲,也没迎合。
他脱离开她的唇,仿佛在耐着性子哄她,温声道:“晚晚,睡觉吧。我坐了整整十三小时的飞机,很累,有什么事
情明天说。”
星晚听见自己的呼吸浅慢,她深深呼吸一口,说:“我和沈先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离开你。”
沈知南离得近,只那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离开我?”
他笑,“是你当初不惜当众剐衣,也要求着留在我身边。你说分开就分开,你把我沈知南当什么?”
那抹眼底阴鸷,让星晚清楚,那个在商场行走为人狠辣的沈知南,是活的,没有消失。
在他的视线里,呼吸逐渐紊乱。
“你别忘了——”他的语调沉缓,用手大力钳住她的下巴,唇角还带着常年惯有的笑意,“你这具身体,是我花高价买下的,为期两年。至于有多高价,我想盛小姐不会不清楚。”
下巴传来阵阵钝痛。
痛得星晚眼里冒出泪花儿,却强忍着怎么也不流出来,“我真是谢谢沈先生抬爱。爱你的女人那么多,只有我有幸成为你的笼中雀。”
沈知南撤回手指,转身取过衣帽上外套,高大的身形冷漠地离开,丢下去,“别挑战我的耐心。”
男人已到门口。
她哽着嗓,叫:“沈知南。”
他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星晚牢牢看着那道背影,说:“既然你这么不满我,大可以叫我滚,让我离开你,岂不是人人皆大欢喜?”
他,她,苏青。
大家都会开心。
“呵。”一声凉凉冷笑,很短的音节从男人喉间滚出,他没转身只是说,“滚哪里去?等哪天我想睡了你,难不成还要我到处找你?”
星晚胸口一滞。
没由来的,悲伤疯狂地满溢。
她原以为讲出那些话后,他会同意,或者是还是会无条件地纵容他。也未曾想过,会是这般冷漠。
也对,这才是沈知南阿。
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晨,沈知南的房门被人不停地敲着。
咚咚咚地,没完没了。
他刚刚从西班牙回来,时差未倒过来,再加上昨晚基本上没睡。此刻心情沉郁,向来清醒的大脑也混混沌沌的。
掀被下床,男人赤脚踩在柔软地毯上。脚背上是青紫色的筋络,根根分明,脚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皮肤很白。
他穿深灰色的薄麻衬衣,黑色长
裤,装束一扫在外办公时的严谨,十分慵懒随性。
刚起床的头发也没打理,微微凌乱,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反而平添几分散淡的恣意感。
沈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