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流有职业操守,他听令于雇主。
而她,是雇主的女人。
骆流力气大,直接将霍陈一把抱起放进车辆后座。
此时,霍陈已有些神志不清,他呜呜呓呓地发出一些声响,却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来。
第一医院,手术室内。
顾惊宴刚刚结束一场难度系数S级的左心室重建术,病人在凌晨四点呼吸困难心脏骤停的恶劣情况,手术刻不容缓。
耗时四小时三十二分钟。
他再次成功从阎王手里抢了人。
刚下手术台,就有巡回护士拿着他的手机过来,说:“顾教授,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没敢打扰您手术,所以现在拿过来。”
递过来的黑色手机,还在震动。
顾惊宴淡淡一眼,摘下沾满鲜血的橄榄色手套,丢进医疗回收桶里后,拿起手机。
“喂?”
声音又冷又淡。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顾惊宴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旋即黑眸里覆满风雨,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在笑:“把人搞丢了,还专门告知我,是邀功么?”
只一句,顾惊宴挂断电话。
他回到办公室,换上私服,是深黑色的大衣,衣摆到小腿位置,把整个人衬得愈发高大挺拔,眉眼也更加冷漠。
拿上车钥匙,乘电梯下楼。
医院大厅里,来了场狭路相逢——他刚出电梯,侧目望去,就看见骆流在排队挂号,不远处的长椅上,躺着蓬头垢面伤势累累的老人,盛星晚陪在一旁。
都看到顾惊宴了。
骆流抿唇,眼里有显然敌意,如果知道他在这家医院,他不会带霍陈到此。
星晚抬目望去,只一眼迅速收回,没什么情绪,浑然当没有看见。她是带人来看伤的,不是来找顾惊宴寻仇的。
但她想避开冲突的想法落空。
男人已提脚走了过来。
第64章
人潮纷纷, 往来不绝。
这是医院常态。
顾惊宴在无数种声潮里, 往这边走来,他一眼就看见了躺椅上的霍陈。
霍陈仰面躺着, 眼睛半睁半闭, 脸上是痛苦神色。
星晚全当没看见男人的靠近,只温和地去拍拍老人的肩膀, “很快,很快挂到号看医生就好了。”
霍陈痛得只能发出些细碎音节。
在医院里,遇见顾惊宴不稀奇, 但那男人气质出尘的冷, 配上那张寡情禁欲的脸, 无疑是万众瞩目的。
有人一眼认出他, 小跑迎上去。
今日顾惊宴主刀病人的患者家属, 泪眼婆娑地在高大男人面前, 近乎卑微地诚恳道谢:“顾医生, 如果没有你的话, 我家小宝就没命了!谢谢你顾医生!”
顾惊宴对此司空见惯。
他连最基本的微笑都懒得, 只淡淡颔首, 拨开病人家属,直接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霍陈看见了他。
看见顾惊宴穿过医院大厅的人流走近,眉目清晰,周遭清冷。
霍陈的表情瞬变,如白日见鬼。
霍陈不再躺着, 而是激动地爬起来,惊动一旁的星晚,“叔叔,你别乱动——骆流!”
骆流知道霍陈为何激动,他也不继续排队了,直接大步往这边跨过来。
顾惊宴已至身前,俯身伸手,却在半空中被另外一只手截住。
“嗯?”
顾惊宴淡淡从鼻间哼出一个音节。
抬眸望去,是骆流握着他的手臂不放,“顾先生。”
顾惊宴面无表情,黑眸里有未融的寒冰,他直直看着骆流:“我看这位患者伤势不清,想替他看看,你这是做什么?”
骆流拧眉,“不需要。”
霍陈不敢与顾惊宴对视,只瑟缩着往后躲,躲在星晚身后,不停哆嗦呢喃:“让他走......让他走......”
看到这里,骆流可以确定,就是这男人囚禁了霍叔叔。
与此同时,星晚起身,挡在霍陈面前,冷冷对男人说:“谢绝顾教授的好意,我们还是找别的医生看吧。”
顾惊宴挑眉,收手,“好。”
“祝你好运。”他说。
星晚目送男人离去后,才坐下来安抚霍陈,“叔叔别怕,他走了。”
霍陈喘着气,狼狈不堪地呼吸,疏
于打理的原因,头发又长又乱,身上散发着一股长时间不洗澡的酸臭味。
星晚没表现出嫌弃。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霍陈身上,怕他着凉。
“阿笙,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霍陈说,“你带我去看看西决,看看他的墓,我还没去看过他——”
西决......
星晚怔忡住。
星晚缓过神,见霍陈脸色很难看,只是说:“先把身体养好,有事慢慢说,叔叔。”
骆流再次去排号,排到号后,却被告知,现在急诊科没有空闲的医生。护士还问,主任顾教授有空,需不需要。
“不需要。”骆流转身就走。
星晚用手摁住太阳穴,颇头疼,现在只好转院了。
骆流背着霍陈,她在后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