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从山上下来,赵梨花一路红着眼睛。
赵言考取了童生,这会赵梨花是带他回来祭拜的。
赵言主动退后一步,肩膀攀上两只小手,“舅舅,”
“诶,”他转过来伸手去抱他。
张高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不过他还是乐意他跟着小舅子好,一大一小相似的脸蛋凑在一起,看着就喜庆。
赵言抱着小豆子,伸手拐了他姐夫一下,“姐夫,你去哄哄我阿姐,陪她走走也成。”
有些情绪要发泄出来才舒服,因而赵言一路等他阿姐缓过来,他如今是给他姐夫一个机会。
张高摸摸后脑勺,果断听了小舅子的话,走上前去哄人也是笨手笨脚的,憋了半天只会梨花梨花的。
从赵言的角度看上去,他姐夫垂在一边的手蠢蠢欲动,试着去牵了几下,尔后牵上,她阿姐挣扎了几下。
赵言眼皮子一跳,赶紧转移注意力,指着道路两旁的花花草草给小豆子看。
走到一半,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赵言及时将小豆子的耳朵捂紧,小豆子眼睫毛颤啊颤的。
好一会儿鞭炮声才停下来。他伸手抚了两下他的背。
赵梨花和张高停下来,两人牵着的手松开,“没吓着吧?”
“没呢,”赵言跟上。
大白天的放鞭炮,直到从山脚下拐出来,他们终于知道了缘由。
原来是村里有人考上了童生,而赵言也从记忆之中挖出了关于赵安的记忆,他的父母是抢他们姐弟土地的‘主力军’。
听说考了几回终于考上了,有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有人与之对比,确实显得厉害许多。
听着桃婶子说这话,赵言背过去咳了咳。他莫名有种优越感,他骄傲了吗?没有。
桃婶子近年来眼疾越来越严重,她使劲眯着眼睛看人,“前些日子便宣扬得到处都是了,今日才摆了宴席,村里他们赵家族人喜庆了好几日。”
赵言同阿姐对视了一眼,还是低调一些好。若是不小心被他们知道了,那也是赵言考中秀才或者举人弄得众所周知时候,或者是赵言故意让他们知道的,当然这是不太可能的。
回来一趟,他们顺带又收了租子,桃婶子两个儿媳虽性子有缺陷,但倒是记人情的,心甘情愿地交了租,不像其它人升米恩斗米仇。
同桃婶子告了别,又婉拒了她留吃饭的事。
他们回去时,正好看见了远处热闹的场景。
远远看去,一个青衫方脸的年轻公子,意气风发,迎着来喝吃宴的客人。
赵梨花问他意见,“石头,我们要不要也办个酒席?”
她家石头一回考上的,岂不是要摆一摆。
赵言一听拒绝了,“阿姐,不用,等我考上秀才之后也来得及。”
“那成,阿姐等着咱石头考秀才。”赵梨花的心情忽然明媚起来。
她家石头比那一向高高在上赵安考得好,确实值得她骄傲,甚至让她扬眉吐气。
到了村口,赵言准备和阿姐他们分开,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过张家了,毕竟不是张家人,而且他现在年纪大些了,去了不自在。
张高和赵梨花都不强迫他,倒是小豆子,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一副要生离死别的样子,“舅舅,不要。”
赵梨花是怎么扒拉也扒拉不下来,又怕伤着他,赵言提议,“阿姐,下回再带小豆子回去吧,要不小豆子今天就跟我回城里?”
“舅舅,要。”
赵梨花又试着扒拉了两下,无奈,只能答应了。
于是舅甥两人先回了城里的家。
张老头和刘氏这几年都老了不少,头发白了大半。
赵梨花和张高回到张家,两人带了不少东西,自然是受到了欢迎,两老得知小豆子没回来有些失望,随后又免不得提起赵言的事。
最终赵梨花的好心情是被王春香破坏了,她话里话外打赵言婚事的主意,尤其是得知赵言考童生之后,她极其热情地想把二花塞过来,一张嘴扒拉没停。
赵梨花还瞧了二花一眼,记忆之中,大花性子最像王春香,二花则比较乖,如今呢?又瘦又小,见着人也是躲躲闪闪的,但是当一听到石头的事,她眼睛一亮时,赵梨花喉咙处憋得难受。
听她扒拉来去,赵梨花当着她的面没说什么,第二日给了两老孝顺钱尔后打了招呼就早早离开了。
赵言带着小豆子,这一晚倒是没甚区别。待赵梨花回来,他甚是不知王春香打了他的注意。
歇息几日,赵言哄好小豆子,重新回到私塾准备。
院试三年一次,逢寅、巳、申、亥年份举行,今年正好有一场,也就是距离现在不足五个月。
玩闹归玩闹,几人也很快收起心来待在私塾读书。
刘偐的第一目标是考秀才,边挣钱边读。柳书宇则是考举人,因着考中举人即使不做官也是一县名流,见知县有座位。
而方仲礼则更想往上走,参加殿试。
吴瀚则是想一直跟着赵言。
赵言自是想考中进士,成为进士之后,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相当于一个县级别的正职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