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那几只松鼠,作为猞猁教主的亲传弟子跟特派使者也来探望过一趟,难得正经地转述猞猁教主的话:
“教主说,起先有个大贤人庄子曾说过——‘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许掌案是有大智慧之人,一定是历尽波劫,往生极乐了。”
“所以你不必过于悲伤,他日有缘,自然仍会再相见。”
小叶曾觉着猞猁教主是个很擅长蛊惑人心的神棍,但它每每却也会冒出几句妙论,就如同现在,小叶竟宁肯猞猁教主多说些能蛊惑自己心的话,就算是谎话也好。
这天,鹿苑的那几只鹿结伴儿逛了过来,——它们毕竟不是金点点那些会伤人的,性情温和,所以小叶先前曾嘱咐过鹿苑的人,叫不必紧看了它们,偶尔就放它们出来透透风,四处溜达溜达也是好的。
这些日子小叶害病,园子里的这些鸟兽也跟着精神不振,鹿儿们吃的草都少了。
看鹿苑的太监怕它们闷坏了,便放它们出来走动,它们就自己溜达着来到了翠茵庭,竟登堂入室了,左顾右盼。
看看小叶在榻上,便慢慢地走过来,用头顶了顶她:“小叶子。”
小叶听到声音陌生,回头才发现是几只鹿过来了,这才吓了一跳,恍惚中担心是园子里的人没有尽心照看,所以把鸟兽都放出来了,却不知除了鹿其他的怎么样。
她忙翻身坐起:“你们怎么来了?”
鹿儿们望着她:“听说你病了,我们很担心,所以结伴来看看。”
另一只体贴地说:“放心,只有我们来了,没有别的,金点点跟虎爷他们都好好的呢,就是有些担心你,所以也吃不好。”
“小叶子,你没事吗?你可不能有事呀,虎爷说了,你要是还没有好起来,大家就又要绝食陪着你啦。”
小叶怔怔地听着,听到最后,泪就又涌了出来。
鹿们见她流泪,便凑过来轻轻地舔舔她的脸:“不要难过啦。”
小叶觉着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倒像是有人这么做过似的。
这两天园子里的鸟兽吃的少,精神不好,老乔王大春他们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也满心惦记着小叶,虽然忧心这种状况,却也不敢告诉小叶,怕又让她心烦。
其实他们也隐隐地猜到了,这些鸟兽们之所以如此,多半也是因为小叶的缘故。
鹿们围着小叶,劝的劝,蹭的蹭,门口处笙儿跟程嘉看着这一幕,本是想进来把它们赶走的,此刻却都不敢轻举妄动,心里隐隐地也有些感动的。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原来是孙大夫也凑过来观望,此刻就感慨道:“我这一辈子,什么光怪陆离的情形也都看过了,只是这次的光景还是第一次瞧。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鸟兽们知道这丫头的好吗?”
虽然不太相信,但是看着鹿儿们凑在小叶脸颊边上,闻闻嗅嗅的,又看到那些鸟雀趴在她身边的窗台上,啾啾地仿佛说话。
另外蔷薇架上却也停着许多鸟雀,都是从那天小叶给抱回珍禽园后就守在这里的,虽然知道不是同一批鸟雀,但总是去了又来,总是有的。
孙先生却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了。
小叶摸了摸鹿儿的头:“你们好好地回去,不要不吃食,我会好的……”
说到四个字,又痛上心来,宽慰人的话自然好说,但是心中的痛苦要怎么才能消散?毕竟失去的人再也不能回来了。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自己也跟着立刻死了。
小叶抱着鹿儿的脖子,闭上眼睛,泪又跟着滚落下来。
正在这时侯,大花儿跟雪球来了,见这些鹿们在这里,它们两个也不觉诧异,自顾自跳上床边,雪球说:“它们也都是来看你的?怎么又惹你哭了?”
小叶道:“没事儿,我自己哭的,跟它们没有关系。”抬起袖子擦了擦泪。
雪球叹口气,道:“小叶子,你不能再这么样了,再这样,别说是园子里那些家伙们,庆王殿下也要倒下了。”
“什么?”小叶吓了一跳。
大花儿说道:“我们才从外头来,听见祥公公悄悄地在跟小吉安说一定得督促王爷吃药之类的话,可见王爷的情形不好呢。”
这些日子祥公公一直都在这里,不能贴身去伺候庆王,小叶虽催过他几次,祥公公只道:“如今你才是要紧的,照看好了你,王爷也就放心了,何况这是他的意思。”
雪球听到这里忽然说:“小叶子,还记得上次俺主子要下毒的事吗?”
“是啊,怎么了?我已经提醒过翼哥哥留意了。也没听说中毒的事情。”
“唉,”雪球摇了摇头,叹气:“你没听说,是因为庆王叫人压下了没提,其实他是真的中了毒的。俺也是听主子说的,庆王殿下明明中了毒,却不肯叫人声张。”
小叶的脸色猛地变了:“中毒?那他现在怎么样?”
雪球道:“现在……大概在吃药吧,不太清楚。”
小叶听到这里,急着就要下地,正祥公公这会儿进来,见她屋子里,鹿,猫,鸟儿都齐全了,又看小叶坐起来,精神似乎好些,便笑道:“它们怎么都到了,这真是奇事。”
小叶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