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老乔带人到了,忙向着程大人等见礼,程大人特指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宦官道:“这位是庆王府的秦公公。”
从方才孙大夫跟两个太医争执,秦公公就只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并没表过态,这会儿见老乔行礼,也只点点头道:“王爷挂心那两只暹罗猫,所以让我先来瞧瞧。”
老乔唯唯诺诺。
昨儿晚上派人去太医院,只拿暹罗猫当借口,其实其他的鸟兽倒也罢了,这两只暹罗猫却是能吃能喝的毫无异常。
所以老乔一听说是因暹罗猫派人,未免当了真,生怕领着众人去看猫的时候,那猫若正在大吃大喝的,岂不砸锅。
谁知这秦公公也并不是真心要看猫,也是用暹罗猫当借口罢了。
老乔不敢顺着他说,就看孙大夫:“这位是?”
秦公公道:“这是孙先生,他原先跟你们叶掌案有过交道,所以这次也叫他一并来瞧瞧。”
“啊?是吗?”老乔睁大双眼,可小叶出宫的次数有限,凡事儿也都跟老乔说,怎么不太记得有这么个先生。
孙大夫瞥他道:“上次说什么鹦鹉伤着了,跟我拿了些药,可都好了吗?”
老乔听了这个,精神一振,这才想起来小叶曾跟自己抱怨过遇到这么个“抢钱大夫”的事。
没想到今儿大夫大驾光临了,老乔忙问:“我听孙大夫刚刚说、说这些鸟兽是受了惊吓?”
孙大夫道:“我也只是推测,总之并不是生理上的病症,兴许是……”
他略一想,抬起手指了指心,又指了指脑袋。
在场众人一律的大开眼界,也一律的呆若木鸡。
老乔最关心的则只是一点:“那有法子治吗?”
“难难难,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如今又不知这些禽兽受了什么惊吓得了什么心病,你又如何医治?”孙大夫摇头晃脑地。
程大人跟那两个太医虽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但看在庆王府面子上也不再跟他顶撞。
老乔又陪着数人往虎山一带走了会儿,趁着程大人他们在那指指点点的时候,老乔蹭到秦公公身边儿,陪笑问道:“公公,我们掌案昨儿去了王府……这、今儿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敢问庆王带了小叶去做什么,就只用这般言语试探。
谁知秦公公瞅了他一眼,道:“这个我又怎么知道呢,自然是看王爷的意思。”
这位秦公公跟祥公公是完全不同的脾气,祥公公不笑不开口的一副慈和面孔,说话也很婉转动听,至少不会叫人难堪。
可秦公公则是冷眉冷眼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也不在乎对方的脸面,甚至刚才介绍孙大夫时候也是淡淡的。
老乔看他这幅眉眼,就有点不敢往下打听了,可是这口吻……倒像是小叶今儿未必能回来似的,顿时又悬起心来。
走到豹舍的时候,正看到王公公靠在栏杆边上,举着一只鸡腿大嚼,越是靠近,越闻到一股鸡腿的香味。
老乔真想让王大春赶紧退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料孙先生快走几步:“好香的腿子……还有吗?”
不等王大春答应,孙先生掀起他篮子上的盖布,果然见里头还有一个,当下笑道:“多谢,我正饿了。”
王公公嘴里还含着一根细细的鸡腿骨来不及吐,眼睁睁地看着孙先生毫不客气地拿走一个腿子:“你、你谁啊?”
老乔叹了口气:“这是随着王府秦公公来的,孙大夫。”
王大春这消息方面倒是一流的:“孙大夫?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有个抢了掌案五两银子的抢钱大夫……”
还没说完,就给老乔喝断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堵不住你的嘴?你不是我们珍禽园的人了,赶紧走!”推推搡搡,把王公公推开了。
孙先生津津有味地吃着腿子:“做的不错,好吃……”无意中看到金点点圈舍里也丢了一个,他擦擦嘴,大觉遗憾:“这么好吃白扔了可惜的。”说着左顾右盼,仿佛希望有人进去捡出来似的。
老乔无言以对,秦公公却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还慢慢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洋洋地说道:“你们且商议出个决议来,我回去也好禀奏王爷。”
在秦公公回庆王府的时候,小叶正在王府的花园里打转。
阿南远远地盯着,看她在花丛里、各处花树下徘徊转悠,但凡看见一只鸟儿,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扑上去,远远地打招呼:“嗳嗳!那只鸟!”
甚至“哥哥姐姐”乱叫一气。
这一趟狂奔乱窜下来,她满头大汗,却是一只鸟都没“捉”到。
阿南坐在高高的山廊下,看的心潮波动而唉声叹气:就这么个虽是犯癔症的家伙,王爷凭什么对他那么不同?
忽然间小叶跳动了两下,瞬间没了影子,阿南定睛查看,半天也没见她冒头,心里顿时一紧。
当即急忙施展轻功掠了过去,几个起落进了花丛之中,才惊见小叶蹲在地上,正对着地上一物喃喃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带信回皇宫的珍禽园?你告诉虎爷它们……不许饿着,要好好地吃饭,不然我会心疼的……喂,喂喂,你听见了没有?我跟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