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动是以情,晓之以理:“晚晚,听说蛟龙修行不易,几百年都难得一见,也就是说,或许我一辈子都见不到它,你真的忍心让我遗憾终身?”
“而且你猜爹爹无缘无故,干嘛把雾露乾坤珠给我?”凤岐又把胸口的玉珠拿在凤归晚眼前晃,十分肯定道:“因为他也一定是准备让我去见蛟龙的。”
“……”凤归晚头疼无比,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凤岐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而且……”凤岐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赵无眠,压低声音凑过来道:“而且我已经答应赵无眠了要带他去长见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旁的赵无眠立马停下吃肉夹饼,一脸紧张且期待的看向他。
凤归晚失笑:“你还只是小孩。”
“小孩也是要面子的。晚晚,你就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凤岐手脚并用,飞快爬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半撒娇半威胁道:“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去,等我长大了,我也哪里都不让你去。”
凤归晚被他缠得好笑又无奈:“你真想去?”
“真想去。”
凤归晚一咬牙:“好,那就去。”
第二日,清晨,天色阴沉,竟然比傍晚时分还暗,头顶上方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浓云,翻滚搅动间,一副大雨倾盆之势。
因着昨日屠蛟大会,修士们定的时间是辰时,所以凤归晚起了个大早,一同起床的还有两孩子,他们为了看热闹,比谁都上心。
双泉镇里往日热闹的泉眼边空无一人,人潮全聚齐在林家大院外,大院里的修士也已经整装待发,很快便拿着各自的法器大步昂首走了出来,后边还跟着一脸谄媚的林虎。
所有双泉镇人都面露喜色,跟在修士身后,祝他们马到功成,顺利的杀死蛟龙。
只有一个人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凤归晚与杨细也混在人群里,他并不想明目张胆的参与其中,可是他又想跟过去,于是只能混水摸鱼,偷偷的在某个修士身上放了只青蚨子。
传说青蚨生子,母与子分离后,相隔千万里,也仍会聚回一处。
青蚨难觅,柳云简对这事却是手到擒来,他曾驯养了几对,送了一对给凤归晚,凤归晚一直觉得它就是个鸡肋,但好在今天也算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镇民把修士们送到长春山山下,便各自散去,一个个匆匆回去关门闭户。毕竟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平民还是躲起来为好。
等人走完了,凤归晚才放出母青蚨,带着杨细和俩小孩偷偷的跟了上去。
长春山山高林密,野草齐胸,山上长满了香樟树,巨大的香樟遮天蔽日,让身在林中的人压抑无比。
杨细修为高,可他背着凤岐,又单手架着凤归晚,脚程自然是极慢的,一路上连那一群修士的背都没看到。但好在有青蚨带路,要不然这会儿肯定会跟丢在茫茫群山里。
爬到半山腰时,天色已经暗得厉害,雨就快要下下来了。
凤归晚在休息的空当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中有巨兽冲天而起,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泛着银光的网从天而降,把巨兽从头到尾牢牢兜住……
电闪雷鸣间,隐隐有怒喝与兽吼传来。
盏茶时间不到,果然便大雨倾盆,好在三人早有准备,早早穿上了蓑衣,而那风雨声中,兽类悲惨的哀呜,声声不息,叫声太凄惨,听得几人胸口不适,心头如压巨石。
凤归晚定定神,问杨细可休息够了,杨细点头,刚起身准备继续爬,神情却是猛地变了色。
他的鼻间却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渐渐的,那血腥气越来越浓郁,浓郁到仿佛近在鼻尖。
下一秒,就听到凤岐猛地抱上凤归晚的大腿,惊恐的呼叫:“晚晚,血,好多血,山上流下来好多血……”
凤归晚抬眼看去,山顶有血水混着雨水顺流而下,流过野草与树木,飞快便到了眼前,入目一片深深浅浅的猩红。
凤归晚不用去想山顶发生了什么,光那痛苦的兽类悲鸣和眼前的血,就知道那里有多惨烈。
山顶流下来的血水越来越多,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林子,让他们仿若置身地狱。
原本安静的赵无眠开始躁动不安,几片细细的鳞片悄悄爬上他的手背,沿着背脊一直爬到了后颈。
凤归晚瞳孔一缩,暗道不妙,他竟然忘了最重要事情。赵无眠化妖的条件可不止是十五月圆,还有……
还有血腥与杀戮!
他不该带他来的,可现在后悔也迟了。
黑色的鳞片以极恐怖的速度在赵无眠的脸上蔓延,瞳眸里红光闪闪烁烁,靡丽妖异又恐怖。
凤归晚已经来不及害怕,只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他赤红的眼睛。
赵无眠心中正慌张无措,突然眼前一黑,一只干燥微凉的手紧捂在他的眼皮上,伴随而来的是一股苦涩又意外好闻的草药味道。
“赵无眠,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凤归晚的语气盛满担忧与紧张,没有一丝厌恶和恐惧。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让赵无眠内心的暴戾和躁动不安慢慢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