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片刻的时间,那双冰蓝色眼睛里,先前一晃而过的,走神似的恍惚已经消失不见,短暂得让阿芙洛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是‘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纠正麦雅:“而你,需要休息。”
麦雅:“我——”
“如果‘瘟疫’也算一种生物的话,在你施展血脉驱逐之后,会怎么样?”阿芙洛打断她,问道。
“从理论上来说,瘟疫会离开。”
麦雅说:“具体表现在患者身上,就是逐渐康复。”
……
阿芙洛再次离开城堡、前往哥帕的时候,半路上,忽然有一队骑士从南边的小路上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纳尔森,在黑暗中,一见到她就喊:“伯爵——”
阿芙洛:“先跟上。”
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匆匆往城中驶去。
他们都没有点火把,骑马在黑夜中飞驰。阿芙洛已经换下了礼服,伏在马背上,问身旁的纳尔森道:“你们是从港口,还是从莱亚小镇回来?那边情况如何?”
“莉斯骑士长带着旅行者骑士团去了港口,之后,我就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纳尔森说着,声音混合在风和马蹄声中,显得模糊不清,“我们又在小镇上转了一圈,把所有的瘟疫患者,和他们的家人都送到了医院,我正准备过来找你汇报。”
阿芙洛说:“一起去医院吧。”
夜已经很深了,这一晚的哥帕城格外寂静,他们策马飞驰在城中的街道上,马蹄声听起来遥远而空旷。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没有点灯,这个时候,居民们应该已经睡下,然而,就在阿芙洛和纳尔森他们骑马跑过的时候,却仿佛有人探头探脑地,从房子里向外张望。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纳尔森叹了口气,说:“市民们都很惊慌,s小姐那边有什么建议吗?——唉,在这种时候,还是去指望一位巫师比较靠谱一些。”
阿芙洛把今晚的血脉驱逐巫术和他讲了一遍,只隐瞒了麦雅陷入虚弱的事实。
纳尔森听完之后,十分惊讶:“这不会导致他们斯派科特的血裔族人也必须离开吗?”
阿芙洛提醒他道:“斯派科特在八百年前年前就被禁止进入王国了。”
“噢。”纳尔森应了一声,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刚才,我看到不少鸟儿成群成群的飞走,经过村庄的时候,家畜也显得暴躁不安,这也是她搞出来的吗?”
阿芙洛只好又将麦雅说过的,关于“一切的自然生物和秘法生物”的解释,向纳尔森复述了一遍。
最后,她说:
“大概八百多年前,曾经有一位斯派科特的先祖,在安亚提王国——也就是这里,当然——试验巫术,造成了非常大范围的死伤,这才导致王国对这个姓氏下达了严厉的禁令——我也不得不在一开始的时候通缉s小姐。这件事,纳尔森,你听说过吗?”
纳尔森:“……差不多吧?”
“据我所知,那个斯派科特想用自己的血,培养出一支能长期控制的亡灵军队,结果实验脱离了掌控,死灵能量大范围扩散,在平民中造成了极大的死伤,其本人也在这次事件中身亡。我猜,大概就是巫术失控的时候,斯派科特的血脉流传到了很多生物身上才会导致在刚才一起被驱逐。对于黑巫师来说,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纳尔森。”
纳尔森:“……”
他耸了耸肩,评价道:“疯子。”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医院外。
这是哥帕的唯一一所正式医院,依托哥帕巫师学院学院的资源而建成,不少学生毕业之后都会选择在这里工作,也有学院的教师和学徒,会在空闲时间里过来兼职。如果不是遇到了瘟疫的特殊情况,对于哥帕的平民来说,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这里。
和今晚其他地方的沉寂不同,这间医院里灯火通明。
“有好消息吗?”阿芙洛问守在门口的骑士。
骑士露出苦笑:“今天晚上,还能指望什么好消息呢,伯爵大人?”
“或许,”阿芙洛向她眨了眨眼,“我这里可以提供一个。比如——已经有病人开始康复了?”
骑士露出惊讶的神色。
“您请稍等,伯爵。”她说。
她转身走进医院的橡木大门里,似乎是去找人询问情况,不一会儿,又出来了,脸上的神色则显得更加惊讶。
“确实如此,伯爵大人。”骑士说:“就在不久之前,一些病人的情况忽然开始好转,这真是个好消息——您早就知道?”
阿芙洛笑了笑,翻身下马,“惊喜。”
她转身就要往医院里走。
“虽然,目前来说,并没有发现瘟疫会传染给拥有秘法血脉的骑士或者术士,但我建议,您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
随着说话声,哥帕巫师学院的院长从医院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阿芙洛,说:“我不知道s巫师做了什么,的确,有一部分前两天的病人开始康复,这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今天晚上刚出现的新瘟疫来说,她的方法似乎没有什么效果。那个叫尤尔的孩子的不幸只是开始,现在……”
他让了让,露出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