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威吓着甩掉了那些人之后走在楼梯间内白屿清却并不觉得轻松,因为已经有好几个人的表情变得趋于麻木了,他们对待恐惧所需要反应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不像人类。
这让白屿清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而且他总觉得哪里还有些违和感。
离开了安静的楼梯回到一楼大厅,不出所料的再次收获了注目礼,白屿清把玩着沾了血迹的刀刃带着一脸煞气从人群中走过,威慑感拉到最满,这些受影响小的人倒也没有不长眼的再敢凑上来。
白屿清走在路上看着路边的店铺无视了或远或近的视线,脑子里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先过了一遍,首先要先吃饭,保持自己身体能量充沛是最重要的事情,然后就是找一个五金店买螺·丝·刀回到公司去将他的工位拆成碎片,如果工位上没有他要找的东西,那就扩大到整个六楼的范围,如果那个东西在公司,除了与他有极大关联的六楼不会在别的地方。
即使他现在不知道什么东西承载着他的记忆也没有关系,因为商榷的身份记忆卡也不是他自己发现的,说明这个东西只要被找出来,那他的记忆就会恢复。
但如果公司里没有的话,那接下来他要去的恐怕就是心理治疗室了,毕竟他一开始就是在那里醒过来的,如果有关他的东西在那里也是说得通的,毕竟除了他的病历本,还有医师的诊疗记录,特地提示的九次催眠应该是有他存在的意义的,毕竟每一次治疗医生所写的诊疗记录完全可以当做他的记忆碎片承载体。
白屿清找了一个老板看上去还是普通人类的饭馆吃饭,开了一个包厢隔绝了所有人视线后这才感觉清静些,这个店倒是很清静,老板拿着菜单进来等他点完菜就干脆利落的出去了,半点儿都没有留下与他多相处一会儿的意思,白屿清微微挑眉,难道这些异化者也分两个阵营吗?
没过一会儿,老板就端着他点的菜送了进来,客套的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然后就又要离开,白屿清忽然想起了那个楼梯间内主动交易又转身离开的女人,明明她已经用行为提示了什么到最后却放弃交易离开的那样突兀,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叫住老板道:“留步。”
老板怔了一下,手握在门把手上保持向下按的姿势背身问道:“客人还要点菜吗?”
白屿清看着桌上摆的那道菜,用筷子点了两下桌子,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鱼要跟我说一个秘密,它说它告诉了我这个秘密明天就会变成红烧鱼,可是我正打算听的时候,却发现它在我面前变成了红烧鱼,但是我也并没有听到它说的秘密,请问老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老板的五指微微收紧,他转过身看着白屿清,漂亮的青年眉头微蹙,目光正在瞧着桌上那道红烧鱼,又用筷子拨了拨里边的鱼刺,一派苦恼的样子,看上去当真是因为这个梦产生了不小的疑问,正在与人虚心求教。
“大概……是因为物种不同……”老板斟酌着话语,“所以不能进行对话吧,故事书上不也写了,人妖不同道,强行建立纽带会引来天罚。”
白屿清眸子微眯,换而言之,她根本不能给他提示任何消息,至少不能说他所在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怎样离开,她也确实因为这个原因死掉了,因为这个试验场不允许,所以将一切有可能戳破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那她找他之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种行为死亡吗?
大概是知道的,而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类似于明令禁止的事情,这个试验场有希望尽快失去人性的,也有不希望的,即便他们到最后都会走向同一个归途,但是异化的时间越快,他们要面对的内心煎熬就越少,异化的越慢就有越长清醒的时间,一群人想麻痹自己的感知,一群人想竭力保持清醒,他们没有两个阵营,也不分善恶,这个地方有的只是同样一群身不由己的人类。
所以她才会向往死亡。
有的时候生已经不是生了,死才是。
“客人……”
“爸爸!我好饿啊,我想吃你做的乌冬面!”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抱着球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老板的话被打断呆了一下,然后低头看自己的儿子。
白屿清抬眸看过去,小男孩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往他父亲身后缩了缩,又拽了拽父亲的衣角,显然是不想与他过多接触。
老板像是猛然惊醒,然后极快的接了剩下的话拉着儿子匆匆离开这个包厢。
“慢用。”
随着包厢的门被重新关紧,白屿清收回视线,他丝毫不在意老板刚刚最开始想说什么,反正他真正想听的他也说不出来,没有人想拥抱死亡,即使有时被困在满是荆棘的黑暗里,也很少有人拥有放弃的勇气。
安静的吃完了饭,白屿清到五金店买了螺·丝·刀又到超市买了橡胶手套和一个小袋子回到了公司,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有人在工位上啃食着生肉,白屿清脚步不停的回到了工位,将主机的线拔了然后搬到桌子上,这里不能再留了,必须要尽快。
什么都没有。
白屿清看着桌子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目光越来越沉,他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他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