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如果要她和别人共侍一夫,没可能,她敏感自怯的心,做不来如那般的委曲求全的事情。
她需要人仔细护着,爱着,她原以为凤令是那个人,可现在却什么都不确定了。
云尾翻了个身子,闭上了眼睛,泪从左眼划进了右眼,又从眼角滴落,一滴一滴地滴到了枕头上,染湿了一片。
她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为了一个人委曲求全。喜欢上一个人,果真是容易受伤的。
可她明明已经心灰意冷了,可他怎么又对她笑了。
她舍不得他……
云尾脑子乱糟糟的,她侧着身子,胡思乱想着,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不辨何时,周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未知的境遇叫她心慌得厉害,“凤令……”她无助地开口喊着,却又突然想起来,他多半是不在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被角。
“小夫人,怎么了?”是侍候她的女使的声音。
云尾听到心里空落落的,本不该痴心妄想的。云尾在心底苦笑了两声,开了口,“怎么不点灯?”
“点灯?”
女使下意识往窗外望了一眼,通天白日,“小夫人,白日里为何要点灯?”
云尾身子一僵,“现在是白天吗?”她讷讷地开口,“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女使也蹙起了眉头,倏尔,云尾轻轻笑了一下,“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快去把灯点上……”
“小夫人……”女使有些不知所措。
“出去……”云尾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女使有些担忧。
“别告诉他,也别告诉别人……”云尾在被子里说道,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小夫人,这怎么瞒得住?”女使仓皇无措。
“出去吧,我有法子瞒住。”
女使走了出去。
云尾在被子里害怕得发抖,她方才的镇定已经用尽了力气,再怎么样,她也是一只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小狐狸。
为什么,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呢?
是老天也不想让她看见凤令和别的女子一同吗?可她还是看见了。
为什么不早点瞎掉,她也好,继续蒙在鼓里。
蓦然,心口又传来一阵阵撕裂般地痛楚,可奇怪的是,明明本应该疼痛得紧,可她丝毫感觉不出来,只是脑中知道,此刻是疼痛着的。
好似为了迎合这样的疼痛一样,她蜷起身子,咬紧了牙齿。
不知疼了多久,好像稍稍有了些缓解,她直起来身子,靠在床上发呆。有人走进来了,在她床边站定,“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云尾身子一僵,顶顶陌生的声音,叫她有些恐惧。
“你是……”
“怎么样,你是自己乖乖地离开他,还是最后等着我们赶你走?”
离开他,他指的是谁,云尾大致猜出了个七八,但我们,我们又是谁们?
云尾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哦,我忘记了,你此刻,应该是看不到的吧……”那声音又传来,好似走近了些,一字一句,叫云尾听得更清楚了。
“阿令也在呢,只是他不愿意跟你说话,就连看你一眼,也不愿意。”
若放在往日,云尾定然是不信的,甚至一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此刻,这种境地……
云尾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她说得话,也难辨真假。
“你知道你为什么瞎吗,你平日里喝的粥中,都放着药呢,他找我要的,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神不知鬼不觉……他叫我再忍耐些时日,毕竟你也才嫁过来不久,若是这么快就死了,脸面上不好看……”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云尾猛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转头,外面通天白日,屋子里亮堂堂的,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分明。
原来是梦……
云尾松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起了身。
“她近日身体怎么样了?”
“回大公子,小夫人近日身体还不错,就是……”女使有些吞吞吐吐。
“如何?”
“有些念叨公子您……”
女使不知跑哪儿去了,云尾蹬上鞋子,随便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她这就是话本子里悲情凄苦女主的戏码吧,再这么下去,定然是要郁郁寡欢致死的。
真惨,云尾撇了撇嘴,推开房门,猝不及防的,凤令欲推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与云尾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云尾的语气有些意外,一双眼睛里也带着些许惊讶欣喜,随后,又露出藏不住的忧愁困苦。
“你还没吃早饭吧,过来吃饭。”凤令当没有听到她那句话一样,拉起她的手,要往屋子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