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御医又被请来给宋辛把脉。
诊断完后,他一脸凝重, 脸色极差。
宋辛虽然状态不好, 但神情却很淡定。
他直问道:“秦爷爷,我的病如何?”
秦御医是与宋老太师一辈的, 也是太医院的院首, 他几乎是看着宋辛长大的,自宋辛小时候就给他看诊。
所以他是把宋辛当成了自个儿的孙子, 这会子心情难受得很。
宋辛见他不答, 反而笑道:“秦爷爷, 你只管说, 不必担心我受不住。”
“没什么好说的, 你好好歇息,别想太多。”秦御医想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可他这遮遮掩掩的却让人心里更沉。
宋辛朝阿芙使了个眼色, 让她把还没烧过的香端过来, “秦爷爷, 你瞧瞧这香, 可能闻出其中的用料?”
秦御医犹疑着接过来,嗅了嗅, 脸色微变。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更认真地闻起来。
宋辛见状,便低声道:“秦爷爷,这香我是从小就一直用的, 有安神清心之效,但自容庄回来后我才发觉,这香若熏得越浓,我便越发食欲不振。”
秦御医满是皱纹的手微微颤抖,他脸色凝重,起身道:“这实在太过......我需得带回太医院中与同僚商议一番,才能确定。”
“好,那便劳烦秦爷爷了。”宋辛让阿芙送走了秦御医,又将屋子里的香全撤了。
虽然夜里会发梦魇,但总比病情加重要好得多。
下午时分,秦御医又过来了。
宋辛屋里点的熏香果然有问题。
里面有一味香料和宋辛每日要饮的汤药里的一味药相冲,会引起人食欲不振,恶心呕吐。
而且日积月累之后,即便他不点那熏香,后遗症也会留下,需将养多年才能褪去,
若不是宋辛调养身子的药方是秦御医亲手开的,只怕难以发现。
宋辛恍然。
难怪他刚去容庄的时候,即便没点这熏香,仍是恶心想吐,食欲不振。
后来时日久了,身子里积累的毒素褪去,才能勉强多吃一两口。
又幸亏有阿芙在......
阿芙好奇少爷会如何揪出幕后想对他下手的人。
没想到少爷直接带着秦御医去见了父母。
老爷夫人听得一脸惊诧,不可思议。
楚甄红着眼,“是谁要害我的辛儿......”
宋正初则拧紧眉,不知想些什么。
第二天。
正厅里,正好是每月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吃饭的这一日。
众人刚坐定,宋正初就直言不讳地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看着宋辛的祖母,十分不委婉地问道:“母亲可是因为老二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想要辛儿偿命?”
宋正初的话音刚落,祖母就捏着帕子开始哭哭啼啼,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你......你这孩子怎能觉得我是那样的人?我不过是看辛儿小时候日日哭啼,喉咙都哑了,那般可怜,才费尽心思请人给他制了这香。没成想好心办了坏事,不通药理才让辛儿多受了这么多的苦。”
祖母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又歉疚又委屈。
楚甄咬着下唇,没有应声。
宋正初没有证据,也不好再说什么。
唯有祖父板着脸,训了几句,“正初,你真是太混账了!怎能这样对你母亲说话?这些年她温柔贤惠,操持这个家费了多少心血,可曾抱怨过一句?府上谁不夸她一句好?辛儿她更是比对祥儿还要好,怎么可能会害辛儿?”
“......还有老二的事情!老二她唯一的孩子,为了救辛儿而出了意外命丧黄泉,可她说什么了?她那段时日哭得眼泪都瞎了,可白日里仍要强颜欢笑,还要搭把手帮着照顾辛儿,可曾说过一句不愿?”
祖母在祖父身旁坐着,他说一句,她的眼泪便掉得更狠。
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
宋正初面带霁色,古板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尴尬。
他偷偷瞄了楚甄一眼,后者对他轻轻摇头。
顿时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没人敢再说话。
惹了祖父生气,惹了祖母伤心。
这顿饭自然是吃不下去了。
大家不欢而散。
宋辛把一旁站着的阿芙叫到桌旁坐着。
一桌子山珍海味,全便宜了她一个。
......
祖母矢口否认,祖父力挺她。
这幕后真凶隐藏得极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
暂时寻不到证据,只能徐徐图之。
但至少宋辛的病没有再恶化,而且他的院子里也加强了人手。
宋辛的身子,又眼见着一天天地好起来。
......
快到中秋。
正是一年中花好月圆的时节,宋府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阿芙还是头一回在宋府过节,没想到居然这么隆重。
就连府中的每一棵树都绑上了红绸带,用的还是最好最贵的那种料子。
阿芙掰着指头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