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消失了,他还以为是她害怕不得已离开了江淮县。
求而不得的滋味,当真难受,他还费了些力气去寻她到底去了哪里。
没想到,还是有缘分。
如今又重新遇上。
葛才发誓,他再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更何况。
他听可靠消息称那个烦死人的戚县令就快要升去京城了,这意味着他父亲就要上位当县令了。
以后这江淮县他还不是横着走?
就没再怕的。
葛才筷子一扔,心一横,下巴一挑,冲他后面站着的几个家丁道:“看见了没?那个穿白衣裳的,把她给我弄过来。”
身后四五个家丁顺着葛才下巴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葛才是坐着的,他们是站着的。
屋檐遮掩下,他们没有看到更里面一些的沈雅,反而是看到了懒懒散散倚在门边一身白衣的宋辛。
家丁们对视一眼,目光渐渐变得怪异。
公子的口味……又变了么?
不过这样漂亮的小少年,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确实很惊艳,不过也忒纤弱了些。
若是被公子折腾起来,只怕要出人命吧……
家丁们不敢再想下去。
只知道拿了钱,就要替主家分忧解难。
……
秋雨绵绵,直到阿芙她们回容庄的时候也没停。
半道上,必经的岔路口被淹了,她们被迫在路边的小茶亭里坐着喝茶,等县衙派来的官兵将这淹了的土坑填好。
宋辛的脸色不太好,只觉今儿实在是不宜出门的日子。
阿芙哄了他一盏茶的功夫,才勉强有了一丝笑意。
茶亭里三教九流的人很多。
熙熙攘攘,有股子聒噪的杂音钻得脑仁儿疼。
宋辛并不喜欢坐在这里,只一会儿就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还有多久能好?”
上来给他斟茶的小二打着笑脸,“这位爷,您莫急,先喝完热茶暖暖身子。官爷们喊了乡亲们在那儿填坑呢,过个一时三刻就差不多该好了。”
宋辛眉头皱得更深,看阿芙捧着那热茶呵着热气抿着,便抬手拿起那茶碗也跟着抿了一口。
呸,什么破玩意儿。
宋辛的舅舅就是做茶叶生意的,向来给他们宋府送去的都是御贡的茶。
哪里是这乡野间的小茶亭比得了的。
宋辛嘴挑,自然吃不惯这些。
被这儿的冷风吹着,再被这茶叶渣子泡出来的茶一激,便坐不住了。
他起身,扯了扯阿芙的小揪揪,“和我过去瞧瞧。”
“好的少爷。”阿芙乖巧地放下茶碗,留沈雅一人坐在茶亭内。
“少爷,等等我,莫淋湿了。”阿芙见宋辛已经踏出去了半个身子,忙撑起油纸伞小跑过去。
雨还在下。
淅淅沥沥顺着伞沿往下落,几乎连成了串线的珠子。
水汽十足,绵延出一小片茫茫的白雾来。
那水坑离茶亭十来步远,走近了才越发看清楚,里头皆是脏兮兮的黄泥水,深不可测。
宋辛不悦地深皱着眉头,下雨的地泥泞不堪,踩得他脚底一片黏腻,还有些泥污不知何时漫上了鞋尖。
这身都不能要了。
阿芙也看出来了宋辛的不高兴,垂在身侧的小手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
“少爷,外头脏,不如去马车里等吧?”
“也好。”宋辛抿紧唇,点点头,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
异变突起。
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几匹马,朝宋辛和阿芙的方向疾驰而来。
阿芙还未反应过来,身前的少爷就被马背上的人弯腰提了上去。
马蹄溅起的泥点全洒在了她的裙摆上。
“少爷!!!”
阿芙尖叫,眼睁睁看着那马蹄仰起,踏入了那偌大的水坑中。
谁料,那水坑看起来深不可测。
实际才刚刚没过马蹄。
阿芙捂着嘴,连伞都顾不上打了,也顾不上自个儿的安危,追着马跑。
一边跑一边尖叫,“少爷!少爷!”
她只叫了两声,就被后面跟上来的马背上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提着衣领,提上马去。
他们嫌她太吵,又做贼心虚,怕被不远处茶亭的人看到了这儿的变故。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马跑得快,来去匆匆,待人们反应过来,已经只能看见茫茫雨雾中的背影。
......
身上好冷,好湿。
脑袋好重,好疼。
阿芙嘤咛一声醒过来,眼前是少爷昏睡着,惨白的脸。
“呜呜!呜呜呜!”阿芙扑过去,才发觉自个儿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像扭动的蚕蛹。
且嘴巴也被布塞住了,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声。
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阿芙艰难地扭动过去,直到能紧紧挨着宋辛。
她的手脚都不能用,只能用脸去蹭他的脸。
虽然她也极冷,身子都冷。
但当她的小脸贴到宋辛的脸颊旁,才惊觉宋辛整个人都如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