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约好的心理咨询室在一条幽静的巷子,谭叙深提前二十分钟到了,但在车里坐了很久他都没有下去。
可能已经不需要了, 她大步地往前走, 把过去和他完全割裂。
或许,比起闻烟现在更需要心理咨询的那个人是谭叙深。
但男人骨子里的骄傲注定了他不会把心事和秘密说给一个陌生人听,除了在闻烟面前不受控制流露出的无助,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谭叙深的电话响了。
“你好谭先生, 您上周预约的咨询是今天下午三点,我在前台这里等您。”还是上一次的女人。
“不好意思, 临时有点事不过去了。”谭叙深开了半个车窗,冷气往里面涌。
“需要为您改时间吗?”
“不用了谢谢,费用也不用退了。”无论工作还是生活, 谭叙深都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好, 那我们先为您存档, 如果有需要的话您随时过来。”
“好。”
挂了电话,谭叙深依旧没有离开,公司有很多事, 但也不想回去,生活仿佛失去了动力,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冬天很冷,直到寒风把车内的暖气驱散了,他才缓缓关上窗户掉头离开。
谭叙深升职了,从CMO到VP,但办公室还在原来的位置,他懒得换,所以新上任的市场部总监在三十五楼重新弄了个办公室,其他部门需要谭叙深审批什么东西的,会直接来三十六楼找他。
但Evens的人却没在谭叙深脸上看到升职的喜悦,似乎比以前更严肃,新接管的部门之前对谭叙深不熟悉,每次来三十六楼都胆战心惊的。
谭叙深加班到很晚,无数次抬头望着夜幕中的港丽大厦,想从那星星点点的灯光中找到她的身影,但全都是他的幻想。
下班后回家,谭叙深开着车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日月湾。
他抬头,13楼的位置没有开灯。
谭叙深从来不是个恋旧的人,无论是人还是事,工作中,他不会对同事付出太多感情,同事只是在一起工作而已。
生活中,他几乎没有使用超过三年的东西,没有用的就扔掉,他需要生活保持在一个极简的状态下,这样做决定不会有太多累赘和影响因素。
然而这三天来,谭叙深尝试着不去打扰她,尝试着像她说得那样往前走,但心里越来越空虚难忍,也有个声音越来越强烈。
他不想往前走。
即使过去只有痛苦的回忆,他依旧不想舍下那部分。
而谁又规定,往前的路上不能是她。
已经凌晨了。
车窗外又落了一层烟灰,谭叙深失神地一直望着那一点,但灯始终没有亮。
他没有上去,过了片刻离开了。
夜晚的公路车流很少,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宽敞的十字路口也只零星的几辆车,除了红绿灯变换的数字,世界仿佛静止了。
好像游离在了世界边缘,谭叙深胸口发闷,他连忙伸手打开了音乐。
乐声缓缓流淌,她最喜欢的一首意大利歌曲。
谭叙深没有开车听音乐的习惯,里面的歌全是她导入的,后知后觉地发现,生活中全是她的影子。
沉浸在回忆里,谭叙深的思绪有些恍惚,忽然发现已经到了景华城,他打开转向灯准备左转,但刚打方向盘,余光发现后面有辆车极速开过来,眨眼的时间已经到了跟前,眼看就要撞上,但那辆车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谭叙深皱了皱眉,连忙加速过了马路,但还是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狠踩油门又极速刹车,谭叙深在大门外的路边停下,下车看到后面被刮了一层,男人脸上随即浮上几分不悦。
他面色阴沉地望向马路对面,但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愣了愣。
傅铭川大步流星地朝谭叙深走过来,顷刻间就到了他面前,然后抬手,一拳砸在谭叙深脸上。
下颚立即麻木得失去知觉,仿佛尝到了血腥味。
谭叙深没料到他会动手,偏头却没有躲过去,强大的力度迫使他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刚站稳,就看到他又挥起了手臂。
“对她做过什么?”傅铭川往日的风度完全消失了,像个失控的暴/徒,他挥拳朝谭叙深砸过去。
“你没做过的事。”谭叙深接住他的拳头,幽幽地开口,脸上还挂着淡笑。
毫不意外,傅铭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被谭叙深握着的拳头却使不上力。
谭叙深面不改色地用力,暗暗往外拧。
“谭总好演技。”想起他们在自己面前堂而皇之地晃过,傅铭川就一阵怒火,他又抬起另一条手臂,朝谭叙深挥过去。
“还好。”谭叙深偏头躲开,不紧不慢地开口,然而下一秒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抬腿狠狠地踢在傅铭川腿弯,“就是不知道傅总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轻而易举地就被谭叙深挑起了怒火,傅铭川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腿麻木地有些站不稳,没想到会议室里风度优雅的男人动起手来也这么狠。
两米的距离,两个人僵持着。
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