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待了16年,她都无法适应,好惆怅。
少年是另一条青玉巷的租户,今年和她一样都是16岁,原是个乡下少年,后来刘父刘母眼热村子里出来省城做工的村民挣了钱,便也抛掉家中种田活计,拖家带口来到这里租房打工,这一来就来了整整六年。
那刘玉良抬头见开门的人是她,神色一喜,一边讷讷说着“我有些话想跟你讲”一边抬脚就想往里踏。
却不料宋玉殊拽紧两边大门压根不放手,她面上表情温和,但却一点想让刘玉良踏进家门的意思都没有。
“玉良,这大晚上的,你就别进来了吧,有什么事情就在门口跟我讲就行,你瞧这一条巷子那么多人家,难免有几户嘴巴碎的叔公,别到时候耽误了你的名声,影响不好!”
刘玉良听的一僵,有些不甘愿的将踏出去的右脚收回来,眼睛里也被羞出了几丝水意;
“玉……玉殊姐姐,我听我爹说,你打算明儿个去青城找你的未婚夫成婚是吗……”
许是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大胆,所以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更是有如呢喃,若不是宋玉殊她耳力好,几乎就要听不清楚。
“嗯,对!”
宋玉殊点头,一点没隐瞒;
“我明儿个是要拿着订婚信物去青城瞧瞧去,如果一切顺利,那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成婚了!”
“那……那……”少年伤心的瞪大眼睛,眼中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滑落下来,直将他涂了厚厚脂粉的脸上划出明显痕迹,可笑极了。
然而宋玉殊却没笑,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甚至还体贴的移开视线,不往少年狼狈的脸上去瞧,再开口的声音依旧稳得很;
“这是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为我定下的亲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想来以后等我们成婚了,我们也会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
少年听到这里,却像是猛然有了希望似的急急开口;
“我……我听说对方是个富贵公子,生长在那样的家庭,他定是被家里长辈宠的无法无天,肯定不会细心照料妻主,我……”
“我何需他来照顾!”
宋玉殊温声打断,语气怀念;
“他那样的娇贵人物,自是每天安心享受就好,我自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用心照顾于他,不用他操半点心……”
少年的心态终于绷将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手捂住狼狈脸颊,扭身就往巷子口跑。
宋玉殊眼睁睁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踌躇一瞬,终究不太放心,干脆踏出脚步,将院门一关,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唉,她拒绝归拒绝,可要真因为自己的拒绝,而让对方起了什么不好念头,那可就真是自己的罪过了。
两人是在一年前相识的,那时刘玉良通过牙行介绍,在一家体面人家做帮工,本来每日大早上去做完家事,傍晚就能回家,可偏偏有天晚上因为一些琐事耽误了时辰,等他往家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而刘玉良家里又典型的重女轻男,对他这个早晚都要嫁出去的长子压根就不重视,他那么晚没回家,家里压根就没人出来找他一下。
本来这已经够倒霉了,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在那样的深夜,他又遇上了几个从酒馆醉醺醺走出来的高大醉妇……
接下来的剧情可想而知,刘玉良的长相虽然不算美人,可他年轻稚嫩,五官秀美,在当时那几个醉醺醺的醉妇眼里,也算得上是一道美味点心。
所以几个醉妇团结一致的,撕扯着刘玉良往巷子深处拖,不顾对方惊恐崩溃的喊叫,就要将人压在地上,以逞兽/欲。
而那时的宋玉殊因为文章没达标准,而被留堂一遍遍抄写,直到天色都黑透了,才终于得了夫子一声赦免,拔腿就往外跑。
她就这么巧合的碰上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