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了。”
正弓身坐进后座的男人显然顿了一下,片刻后,撑了下额角。
两人齐齐坐在后车厢,隔着半臂距离。
挡板上移,梁砚成缓缓松开手指:“怎么想到来接机了。”
池颜扫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身上稍作停顿。
只觉得有段时间没见,不知是因为额发长了一些,还是没穿正装的原因,衬得整个人尤为斯文柔和。
毕竟这段时间时不时保持联系,池颜没感到生疏,开门见山道:“叔叔知道你回国,这会儿估计正在去梁氏找你的路上。”
梁砚成冷冷转回脸:“这就是你来接机的理由?”
怎么会。
好歹是夫妻,他在外面这么久才回国,要是不来接机肯定容易落下话柄又被人编排夫妻不和、感情破裂。
实在是烦人。
池颜收起思绪,笑容明艳:“小别胜新婚,没听过啊?”
“……”
她像故意挑衅,交叠的小腿倏地倒向男人那侧。
单薄丝袜下的膝盖有意无意蹭着他的腿侧。
声音跟着柔软起来,“阿砚,我也想去梁氏,也想听听叔叔怎么求你。”
在听到池文征有事求他之前,梁砚成有幸听到了池颜求他时的婉转动听。确切来说,她不是求,而是吃准了自己会答应。只是心情好放缓了语气,让他更难以招架罢了。
他滚了下喉结,手掌死死按住她还在蠢蠢欲动的腿。
“随你。”
“哦。”她故作骄矜,“那你准备把我藏在哪儿?”
把她藏在哪儿……
明明很正常的事,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反倒像是某种隐而不宣的情-趣。
梁砚成微微皱眉,松了下领口:“……自己去休息间。”
***
如同池颜说的那样,抵达梁氏顶楼后,秘书进来通知,说大池的池总正在休息室等他。
梁砚成示意把人带进来,也不管休息间里的人看没看见,下颌微抬稍作提醒。
门立刻掩上了一条缝。
几分钟后,池文征神态亲昵喊着侄女婿从走廊进来。
许久未见,亲叔叔都未必像他这么热情。
“砚成啊,你这趟公差还顺利吧?你不在家,小颜都没怎么回家里坐坐。我和你婶婶啊寂寞得要命。正好,今天你这不回来了,晚上就回家吃个便饭?”
梁砚成不喜被人打亲情牌,拿桌上一沓文件做幌子。
梁砚成:“叔叔也看到了,我刚回来,事情还很多。”
吃晚饭恐怕没空,也不见得有时间拐弯抹角谈亲情。
池文征从他冷淡的表情里看出点意思,笑了笑:“好,那等你空下来。这次我过来确实有点正事想跟你谈谈。”
梁砚成很直接:“并购就没必要谈了。”
“不,不谈并购。”池文征停顿几秒,才道:“是这样,现在大池有笔资金周转困难。咱们毕竟是姻亲集团,理应互相扶持发展,你说是吧?”
池文征打包票:“当然你放心,资金周转只是暂时的。很快我有个项目完成立马就能回笼给你。”
梁砚成十指交叠支在面前,手指无规律地敲击着手背,像在思考这件事的可操作性。半晌,开口:“多少?”
池文征说了个数,这次梁砚成几乎没思考,直接回绝:“不可能。”
眼看池文征蓦地变了脸色,他蹙着眉点了下桌面:“这笔钱数目太大,叔叔在大池也是做决策的。不会不知道我的担忧。”
确实,突然要对方毫不犹豫拿出这么多流动资金来不太可能。
池文征想了想,不气馁:“明白,我懂你的想法。这件事叔叔找你帮忙,也不会让你吃亏,你看看你想抵押什么给你?房子怎么样?除了临山那套,思明区还有两套、京城一套,还是海外的?我可以立刻让律师来拟抵押合同。”
“不急。”梁砚成姿态放松,摘了眼镜在手里把玩,“抵押另说,我总得先知道这笔钱到底要做什么去吧?”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梁砚成动作轻缓擦拭着眼镜,没理,摆出了十足耐心听池文征说明原委。
现在是池文征有求于人,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缓缓道来。
他与别人合作去法国买了块地建度假庄园。现在建造进程才初见雏形,距离资金回笼需要一段时间。但他保证,很快招商引资到位就能缓解一部分资金压力。
像是提前预料到现在的情况,池文征甚至在这趟过来梁氏之前,特意带上了当初的计划书。与他所说一样,一切顺利的话是个回本快、且效益诱人的项目。
难怪池文征会搏这么一把,没经过股东会决策就如此专断自己做了投资决定。
现在的大池,已经有了反对其他副业专心做回科技主业的声音。
池文征多提这么一项方案,很惹麻烦。更何况他想的是,以他独资的工程公司名义出资,那赚的钱也是他一个人的。不需要被股东会瓜分。
当然他不会明说这一点,也很狡猾地跳过了没办下资质私自建造那一段。
呈现在梁砚成面前的是个完美的度假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