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何?
还没等若禾想出个所以然,院子外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宅子里突然热闹起来。
“王爷回来啦!”
“听说王爷这次伏击逆贼,大获全胜!”
“没想到那位高权重的也会参与谋反,眼看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做这祸事,连带着祖上都要蒙羞。”
“管他爵位多高,只要沾上造反这事儿,还不是一样要掉脑袋。”
门外路过的小厮谈论着只言片语,也听不出什么信息。若禾打发小七出门看看,自己仍是坐在床边。
为了守这新婚夜的规矩,她屁股都要坐麻了。
小七推门出去,不久后,门又被推开,隔着屏风看到有一人影进来。脚步声重,走动之间身上的盔甲相互撞击,发出吭哧的金属碰撞声刺激耳膜,让若禾很不自在。
红盖头遮蔽了她的视线,但是这个时辰能进她的房间,若禾也能猜到面前的男人是谁。
赵戊一言不发走到她跟前,脸上看不见纳妾的喜悦,抬起手来勾住了红盖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七大气都没喘匀,慌乱的脚步迈进门来,带着哭腔对若禾喊道——
“姑娘,国公爷他,薨了!”
话音刚落,男人的脚步声也停在面前,手指停在红盖头上,听闻此言兴致全无,手指垂落下去,无心再看什么新嫁娘,转身坐到床边的圆桌旁。
看见翊王来了,小七立马跪在门边低头不语,忍不住小声啜泣。
赵戊倒是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凉了。
小七的话如同一声霹雳砸在她的心头,若禾面色黯然,低头便看得见翊王靴子上的血迹,心脏紧皱在一起,强忍着悲痛。
“奴家养在身边的丫头不懂事,胡言乱语罢了,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宋国公谋逆,死不足惜。”
赵戊炫耀似的,毫不遮掩。
“宋梁成临死前还问我怎么不来陪你,真是可笑,若不是为了迷惑逆贼,本王怎么会娶你。”赵戊摸着腰间的长剑,冷嘲热讽,“贱民出身的女子,也敢爬上本王的床,简直痴心妄想。”
他说的都是实话,若禾没有反驳,只是可怜她的兄长庶子出身,好不容易承了嫡子长兄的爵位,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
本是女子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若禾却接连遭受打击。
新嫁的相公只是利用自己,这场婚姻简直就是个笑话。唯一能够倚靠的兄长已经在雪夜送命,等到天亮以后,自己也会被打成逆贼,送上断头台。
赵戊是带着剑来的,若禾看清了自己悲惨的未来,心一横,站起身来。
眼前是大红色的盖头,将若禾的视线都染成红色,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这五年来的顺风顺水仿佛一场好梦。
宋梁成死了,她的美梦也醒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奴家不劳王爷动手,只求王爷留奴家的丫鬟一条命在,小七陪我嫁过来,就已经与宋国公府没有关系了。”
恳求了身后事,若禾倾身冲向房柱,温热的血液浸透了红盖头,耳边只听得小七的哭喊。
额头剧痛难忍,她倒在柱下,不多时便咽了气。
轻飘飘的灵魂不受控制的脱离身体,若禾看见翊王冰冷的眼神盯着她的尸身,终究也没有将那红盖头掀起来,一身红衣成了她最后的葬服。
灵魂升出屋外,视线中的人影逐渐模糊,冷风吹过,若禾心中竟生出一丝暖意,随即陷入黑暗之中。
——
初夏时节,翠绿渐浓。
院子里的鸟欢快的鸣叫,三鸟争奇斗艳,只为讨得主人欢心。
聒噪的鸟鸣吵得若禾迷迷糊糊醒来,背上捂了一层热汗,趴在半干的桌子上,手里还抓着浸湿的抹布。
身后的门被推开,“若禾呀,你怎的又犯困,要是被二姑娘看到,非得打断你的腿。”
来人语重心长将若禾从凳子上拽起来,却见她仍睡眼朦胧,缓不过劲儿来。
若禾迷糊的站着,冰凉的抹布擦在她的额头上,凉爽伴着头上的刺痛将她拽出黑暗,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清晰。
眼前这人有点眼熟……这房间她也有印象,若禾眨了眨眼睛,停滞的大脑开始活动,所有的一切都与脑中的记忆重合起来。
“你是……春香姐!”
见傻丫头终于回过神来,春香将抹布递回给她,“别偷懒了,快些打扫吧,二姑娘下午便回来了。”
若禾低头应是,等到春香走后,在屋里走了一圈,又走出门看到了熟悉的院子,初夏的太阳温暖的照在她身上,来往的丫鬟婆子都是熟悉的身影。
额头的痛感慢慢消失,若禾也终于缓过神来,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到了五年前。
回到了她的老家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