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麻烦事。
苏青桐捧着云雪岸拿来的钱袋发愁,这只榆木脑袋书呆子脾气又硬又臭,该怎么表达出自己并不想搬出的意愿呢?是不是可以直接拿着钱袋扔到云雪岸脸上,大义凛然
道:“别以为这几个臭钱就能把账还上了,借了这么久难道不算利息的么?”但是万一书呆子真的问利息怎么算又如何办?或者书呆子被逼急了,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姿态来,自己会不会连本都捞不回来?
既然硬来不行,那么放低姿态去说几句好话会不会管用?比如自己亲自熬一锅粥,亲自盛给他,并且温言软语地在他面前道一个小歉…但是问题在于,为什么要道歉?苏青桐抱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想着就到了傍晚,即便不道歉光煮个粥示个好其实也不错,自己可以装作临别赠粥,去话个别说些留恋种种的话,像书呆子这种整日与诗词打交道的人说不定就很触景伤怀,主动提出让她留下来也不一定。苏青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既不失了面子,场面上还煽情得很。
苏青桐虽然曾经在相府当过差,不过管的是起居洒扫之类,对于灶台上的事情却不大了解,因此在厨艺这一项上十分一般。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时辰,手上还烫了个泡,最终在碧落的帮忙下好不容易熬了一锅将焦不焦的粥。苏青桐颤颤巍巍地端着这锅粥去找云雪岸。
此时的云雪岸正秉着一支烛在屋内看书,半柱香过去
了,书却一页也没翻过。苏青桐腾不出手敲门,便站在门外喊了两声,里边半天也没有回应。苏青桐心中有点凉,脑袋一个发热便伸脚踹了踹门,正打算接二连三地踹下去时,门开了。
开门的是黑着脸的云雪岸,瞅了眼脚还没完全落下的苏青桐道:“你是要来拆房子么?”
苏青桐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应对,半晌呆呆地问了句:“你既然在屋里,为什么喊你也不开门?”
“看书看入迷了,没听见。你找我有事?”云雪岸淡淡地说,瞅了她一眼又道,“道别?”
苏青桐噎住,正琢磨着道别应该酝酿出什么程度的情绪时,云雪岸已继续道:“那好,你明日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了。”说毕竟转身进了屋。
端着粥的苏青桐觉得很憋屈,自己还没表达一番离别之情就被晾在了门口,这个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打算之中,想着想着眼里竟然不争气地蒙出泪花来,她“蹭蹭蹭”跟进屋内,把锅往桌上一搁,语无伦次道:“我本来特意煮个粥想来讨好你,煮的不好还把手给烫伤了,粥也煮糊了
,你却连门都不给我开,好不容易踹开门,你一开口就是让我走,你、你真是全江宁全云龙国最不通情达理最不可理喻最榆木脑袋的书呆子!”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苏青桐觉得心口总算舒服了些,向外走的步子也轻松许多,倒是云雪岸在听过这番话后愣了神,见苏青桐走开忙伸手去拉,一不留神碰翻了放在桌边的锅。“哐当”一声,锅里的粥一滴不剩地倒了个干净。
苏青桐听见动静后回头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本来已经收回到眼底的两滴泪终于吧嗒掉了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虽然粥煮的是有点焦,但你不想吃也不至于要掀掉吧?”
云雪岸有些不知所措,上前只顾拉着苏青桐的手。
“干嘛?”苏青桐抹了把眼泪,“你打翻的锅不要指望我帮你打扫。”
云雪岸哑着声音:“别闹,把手给我看看。”
“啊?”脸上还挂着泪珠的苏青桐莫名地伸出手,手心翻开,有一颗红红的水泡,一触便钻心的疼。
“这么不小心。”云雪岸的声音低低的,有种特别好听的温柔,“真是笨,煮个粥都能弄成这样,站着别动,
我去拿药。”
苏青桐觉得这局面转的有点快,一时无法适应地呆立在原地,乖乖地看着云雪岸取来药膏,乖乖地看着他悉心为自己抹上,又乖乖地听他嘱咐一句:“我给你重新去煮一锅粥来。”关键是听完后居然还乖乖地点了点头。苏青桐觉得自己实在太好收买了,最初是打算来说软话的,但是云雪岸态度冷硬,自己便打算来砸个场子,结果场子没砸成,一鼓作气的“气”却泄得干干净净,如今还站在人家房中安静听话地上伤药,她着实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上好药的苏青桐闷着头向外走,云雪岸默默地跟在后边。
“要喝粥么?”他踢了踢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碌滚了一路,停在苏青桐的脚后跟,她驻足想了想,半晌点了个头。
不得不承认,云雪岸煮的粥是她喝过的最好的粥,无论从香气,从口感都无人能出其右。他见她喝的香,又盛了一碗递过去:“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苏青桐囫囵又喝掉半碗,含混问了句:“你教我煮粥好不?”
“好——”云雪岸答的有点犹豫,“可是你明日就走了…”
苏青桐默了一默,咬牙道:“你欠我的钱没还清,走不了!”
云雪岸目瞪口呆:“我特意数了两遍,还少么?少多少?”
苏青桐用手在空中比了个圈:“少这么多。”想了想又比了个更大的圈,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