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僵住,扭头看镇武侯:奴隶们和鸡鸭吃的?
镇武侯跪地,禀告天子:这糙米叫做稻谷,去壳称作为大米,被去掉的糙米壳被称作糠。糠混着粗粮用来喂鸡鸭鹅等家禽牲畜,糙米壳里面的大米却是细粮。他紧跟着又算账,细数种糙米比种黍米的优势。他把裴三郎的话搬过来,略加修改使用上了:“粮食产量怎么也得翻上三五倍吧。”不敢说没有十倍也有五倍的大话。
天子说:“断不止三五倍。南方河流水道众多,在河道两侧开垦水田非常便利。河道的淤泥肥沃,开垦之后即可播种,能赶上今年的春耕。”新开垦的加上之前挪作它用的水田,不仅是今年的稻谷产量会翻番,便是往后随着水田的开垦,还会逐年再增。
镇武侯当即把他跟陈武侯分头行事禀告了天子。陈武侯花高价从裴三郎那里买走一千斤稻谷准备宴请贵族们推广,他昨夜已经连夜派人去收稻谷准备拉到京城,把价格拉到五文钱上捶实,以引得南方的贵族豪商地主们利动。最后,他才报上自己担忧,眼下京中不缺粮,他买来这么多粮,处理不了。
天子问:“你花多少金购的粮。”我掏给你就是了。
镇武侯说:“我儿裴三郎出铜钱五万贯,与我约定好二一添作五分利。”
天子:“……”所以这么多年的糙米突然变成稻谷,就是那铜钱精钻眼钱里琢磨出来的法子?他果断地打消了自己掏钱贴补镇武侯的想法,让人去宣太内司的望公来采买。他那十万披甲人的粮食消耗一天是十万升,五万贯钱的粮食还不够他们吃上两个月的。
不过镇武侯献米有功,有利于江山社稷却是得赏,陈武侯从旁协助也不能漏了。
于是镇武侯出宫的时候,怀里揣着天子的嘉奖诏书,抱着天子刚赏的一百两金子,身边不仅跟着望公和诚公,还有去陈武侯府上的传诏的宫使。
陈武侯正在筹备宴请各路侯爵们的事,天子宫使上门了。
嘉奖诏书和一百两金子砸到他的头上,整个儿懵了。
他接过诏书过,反复地看了又看,才反应过来这是对门那两父子有好处时顺便捎上了他,然后天子免了他明年的岁贡还赏赐给他一百两金子。
他谢恩,给传诏的宫使封了个大红封,千恩万谢地把人送走,揣着诏书一路小跑地奔向对门的镇武侯府,然后就见到裴三郎正在跟太内司的望公和诚公签契书。他见礼后,再一打听,这裴三郎竟然把收的粮食卖到了太内司,他们收来多少稻谷,太内司就收多少。
陈武侯问:“稻谷是什么?”
裴三郎说:“糙米呀,为了配得起身价,改名字了,以后叫没脱壳的叫稻谷,脱了壳的叫大米,脱下来的壳叫糠。”
陈武侯:“……”
望公和诚公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天下亲自指定的买卖,他们没有意见,但是……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会做买卖的。一文钱买的糙米,起个新名字,换个做法,卖到五文钱!五文钱!还是卖给天子!
他们没有意见,天子亲指,他们不敢有意见,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第44章
裴三郎活了两辈子, 唯一一个无条件信任他、支持他的人就是镇武侯。他跟镇武侯做买卖自然是放心的,不用担心别人从中做假账虚报数目吃他的利润, 因此签完契便把粮食生意交给镇武侯全权打理, 他专心帮自己的三个作坊和钱庄买卖。
马鞍作坊、冶炼作坊、纺织作坊都是全封闭式管理,进多少材料、支付出去多少钱、出多少成品、剩下多少边角碎料, 这些都是有数的, 管理起来倒还好说。冶炼作坊, 牵涉到大量铸铜,他虽然是挂靠在镇武侯府名下,但这份产业是他的,要分出去的, 他还不好占镇武侯甲兵的额度,于是自己在竹板上写了个文书呈上朝廷报批。冶炼作坊是用来给皇宫太内和司马府做马鞍的,这两个衙门哪一个都是不能得罪的, 竹板和打点的金子送上去,人家很是痛快地呈报上去, 经过天子和司马府同意,给他批了。
没有批文, 就是他递上去的竹板送回来后, 上面有一个“准”字, 涂了金粉的准字,有天子和司马府的印戳。
这种重要的东西, 裴三郎铸了一个大铜箱子把它锁起来。
五百斤重的铜箱子, 想明目张胆地把他的箱子抬走是不可能的。他还加了把大铜锁锁上, 箱子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当保险柜用。
说到铜锁,受工艺影响,裴三郎觉得完全可以造一把万能钥匙出来开启所有的锁。他嫌工匠铸的锁不防盗,钥匙连个卡槽都没有,自己用刀子削了个木钥匙让工匠照着做。他不能削现代那么复杂的钥匙,毕竟这是一个连弹簧都没有的年代,铸出那种锯齿复杂的钥匙也配不出那样的锁,再加上铜脆易折,他怕钥匙断在锁里,于是做了个梅花形状的钥匙,起名梅花锁。说白了,那梅花锁形状像十字螺丝刀,不过是改成了梅花形状,那锁心的芯片对应钥匙的部位像螺丝钉表面纹路。锁卡进去,扭动锁芯,转到卡槽位才能开锁。
工艺超简单,但至少比同时代那种一个卡槽随便铸个铜的细钩子都能打开的锁还是要高级一点点。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