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面上看,的确是黑鹊。”
蘅芜抓住一个关键词:“表面上?”
临亭道:“凤曦神君的真身,与旁人都不同。本君在得窥他真身时,看见的是重影。”
蘅芜越发惊讶:“重影?”
她忽然就想,当初映心把凤曦的真身照得模模糊糊,难道是因为有重影在?
临亭徐徐说道:“本君看见的,的确是黑鹊。但黑鹊背后,另有一道重影,十分模糊虚渺,本君辨不出那是何物。”
蘅芜的心不由沉下两分,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屡屡暗示自己别管凤曦的闲事,却忍不住去想去问。
她自嘲的笑笑,端起茶杯又喝下两口茶。
心头在意起凤曦,便是理智也拉不住潜意识的本能。
她脑子有些乱。
见蘅芜不语,临亭便继续执笔,在纸上勾画。
最终,他勾画住兰絮的名字。
蘅芜见状,心提了起来。
“蘅芜仙子,你适才讲到,前世凤曦神君闹上九重天之日,你和兰絮仙子跑散,而兰絮仙子紧接着受重伤。”
蘅芜肯定临亭的话:“是的,后来我联络上兰絮时,她告诉我,她在当日不慎受重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养伤。等她伤好的时候,便已结识妖皇,情愫渐生。那时兰絮还不知对方是妖皇,是等她用情至深时,妖皇才露出真面目的。”
蘅芜说完试探着问:“临亭神君,您是怀疑兰絮?”
临亭想了想,回道:“本君觉得,变数出在兰絮仙子身上。凤曦神君大闹九重天那日的情景,你与本君皆知。凤曦神君虽四处打砸,却并未伤人,那么兰絮仙子前世里为何会重伤?伤她的又是什么?”
蘅芜倒吸一口气,暗恨自己真是一叶障目,因为和兰絮关系好,便没用客观理智的视角往这处想。
临亭神君说的的确在理。
“自然,这只是本君的猜测。”临亭继续道,“前世因兰絮仙子受伤一事,无意间影响到妖魔的计划,他们便没能早些出手,盗取赤阳水晶。这一世因兰絮仙子不曾在九重天受伤,妖皇的计划得以顺利施展。”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妖皇前世为何要处心积虑接近兰絮仙子。照你所言,前世兰絮仙子背叛九重天,险些将妖魔从九幽之下放出。然,众妖魔被九重天众神合力封印于九幽之下,以兰絮仙子的修为,如何能放出他们?且那时,武神余芒已率天兵天将镇守于封印处,为何险些没防住兰絮仙子?”
“本君能想到的解释,兰絮仙子与武神余芒私交不菲,才令武神疏于职守,险些令兰絮仙子得逞。这也解释前世,妖皇为何选择兰絮仙子操控,而不是选果果择别人。”
这番话听得蘅芜震惊不已,心肺都要炸开。端在手里的茶杯轻颤,茶水荡开涟漪,一室寂静无声。
蘅芜想说,临亭神君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可是她说不出来。
因为,临亭神君字字在理,虽一切只是他的推断,但严丝合缝,完全合乎逻辑情理。
他以旁观者和监察命理的身份,无比清幽冷静的,描摹出一个合理的可能性。尽管蘅芜情感上不能相信,且抱有疑问。
蘅芜喃喃:“我与兰絮相交多年,从不知她与武神大人有私交。”
临亭没回话,方才劳思耗神,又说出太多话,他身子骨几乎已到极限,脸色因虚白而边角处甚至渐生透明质感。
他即便坐着,也像是要倒去,只能用手扶着桌案,艰难调息。
蘅芜又道:“兰絮低调羞涩,极少结识朋友,就连仙酒苑的大家对兰絮的了解,也仅限于她的真身是铃兰花……”她讪讪笑了两下:“临亭神君,这毕竟都是您的猜测,总不能这样就对兰絮定论吧。”
临亭喘过几息,睁开眼,却问道:“铃兰?”
蘅芜道:“是啊,兰絮的真身是铃兰花,她告诉过我们。”
临亭的语调淡如白水:“自报真身,未必报真话。就如你,谈及自己真身时,定会隐瞒情花身份。”
蘅芜没说话,她被九重天仙子们问及真身时,都会说自己是垂丝海棠。情花一族要保守住身份,她撒谎是没办法的,却从未想过,是否别人也和她一样在撒谎。
只是,蘅芜觉得临亭这句话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但见临亭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蘅芜下意识道:“神君,您要不赶紧去休息吧。”
临亭道:“蘅芜仙子自便,本君不送了。”
“好。”蘅芜站起身,向临亭欠身告辞。
“无论如何,谢临亭神君劝导解惑。”
她退后两步,再度欠身,尔后告辞。
待蘅芜踏出天衍宫,临亭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虚弱的歪倒在桌案上,勉力想支撑起身子,却又胸口一突,喷出一口血。
临亭的两个仙童这会儿忙从后殿过来,围在临亭身边,关切喊道:“师父,您还好吗?”
“师父您明明伤都没恢复,还要撑起精神,同蘅芜仙子说那么多!”
临亭抬手,颤抖苍白的手抚过仙童的头:“这是本君的职责……”
“职责职责,师父您总是这般一根筋!您就是太过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