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用刀的刀客手里头的茧子不是这样的,他手里头的掌纹都磨平了,证明他常年累月做一件事情!”倪梁的视线又看向了汪四,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压根就不是凶手,你以前是挑水的!大越水资源丰富,老百姓不缺水,唯一需要挑水的地方,只有距离这里近千里之外的大西山。”
大西山山上有泉水,听说那里山上的泉水又甜又鲜,城里头的有钱人不喝河里的水,专门喝大西山山上的泉水,泉水在山上,马车上不去,只能靠人用肩膀挑下来,于是,就催生了一批挑水客。
倪梁撕开了汪四的衣裳,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只见汪四的两边肩膀上也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明显就是长年挑扁担造成的!
“他只不过是一个挑水客,手上的老茧和肩膀上的老茧就能证明!”
“我不是,我是杀人凶手!”汪四突然吼了起来:“老子杀了那么多的人,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杀了老子,杀了老子!”
汪四不停地吼叫着要人杀了他,而这也让在场的人更加地怀疑。
能洗清他杀人的罪名不好?反倒要自己往刀口上撞?是巴不得死,还是另有隐情?
这就让人怀疑了!
大堂内外开始窃窃私语,都在暗地里头计较这汪四怎么回事。
“汪四,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何要承认下来?还一心求死!”冷友新拍了拍惊堂木,内外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部都看向了汪四。
汪四神情有些惊恐,垂着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副样子,更是有鬼!
“汪四,欺骗朝廷命官,你可知道也是死罪!”冷友新又喝道。
“我想死,我想死,大人,求求你,处死我吧,处死我吧!”汪四突然不复刚才的冷静,整个人都变得又紧张又害怕,像是……像是要是不死的话,在他身上会发生比死还可怕的事情一般。
冷友新困惑地与困惑的余祖之对视一眼。
倪梁这时却悠哉悠哉地说道:“汪四,杀了人被处死跟欺骗朝廷命官被处死,可是不一样的!”
汪四身子猛地颤了颤。
倪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别人是要你怎么死?你死的罪名不同,你的家人,可就不一定能活下来了!”
汪四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地看着倪梁,“你,你……”
冷友新:“倪统领,你这是又找到了什么证据了吗?”
“冷大人,汪四是大西山人士,在他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瞎了眼睛的老母亲以及他的亲闺女。但是,等到我们的人去的时候,他老母亲跟他闺女已经不见了!”
“你是怀疑,有人用他的老母亲和他闺女的命胁迫他认下这三桩案子?”余祖之愕然。
“大人,属下不是怀疑,属下是有证据!”倪梁这时朝外头大喊一声:“郭兴,把人带上来!”
郭兴这时带着两个哭哭啼啼的人上来,汪四听到声音的时候,整个人猛地转头朝后头看去,再看到过来的两个人时,汪四空洞无神的眸子突然迸射出夺目的光彩来。
“娘,阿英!”汪四喜出望外地大叫一声。
汪老太太和汪英听到声音,也欣喜不已。
“爹!”
“儿啊!”
汪四跪爬了几步,汪英扶着奶奶也跟着过来。
“爹,你怎麽……”汪英眼泪水刚要落下来,汪四连忙冲她急迫地摇头,汪英心领神会,又转换了欢喜的声音:“奶奶,爹好好的,爹好好的!”
汪老婆婆看不见,不停地好好地就好,好好地就好!
汪四嗯了一声,原本凶神恶煞的模样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慈眉善目的父亲和儿子。
“英儿,爹还有些事情,你带着奶奶先下去。”汪四突然冲倪梁说道。
倪梁知道他是有话说了,也跟着汪老婆婆说道:“婆婆,您先带着孙女下去歇一歇,汪四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带他去见您。郭兴,你带这几位下去休息。”
“哎,好嘞,好嘞。”汪老婆婆扶着郭兴的手站了起来,感激地说道:“四儿啊,这回你要好好地谢谢这位郭大侠,要不是他的话,我跟英儿,我们……我们……”
汪老婆婆哭了起来,一旁的汪英连忙解释道:“有人要把我跟奶奶杀了,好在郭大侠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
汪四重重地点点头,“英儿,带奶奶下去吧!”
等人已经走出了大堂,汪四跪了下去,“大人,草民什么都说!”
“你说!”冷友新示意汪四说下去,而一旁的韩瑛则是皱紧了眉头,视线从大堂外头收回来,再看向汪四的时候,眼睛里头有一抹凶光!
“倪统领猜的不错,草民不是刀客,草民就是个在大西山挑水的,跟着瞎娘相依为命,后来捡了个女娃娃,回来当做自己的孩子,我们就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草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是有一日,有一个人突然找到了我,说给我两千两银子,让我去做一件事情!”汪四回忆起那日:“草民这辈子二百两银子都没有见过,一下子就给草民两千两,草民,草民……”
“所以你什么都没问,就同意了?”冷友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