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抱着孩子看到宋长青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她眼尖地发现,宋长青的眼角有些泛红,他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离去时背影清俊,却透着怎么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和落寞。
花娘极力地摇头,将心里头的那点子怜惜给挥去。
再回头看谢玉萝,她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神情有些呆滞。
“玉萝,你怎么了?”花娘担忧地问道。
谢玉萝回过神来,伸手抱了孩子在怀里,摇头说道:“娘,我没事。”她只是被宋长青的那句话给吓着了。
宋长青怕她被牵连,竟然要把剽窃罗玉公子的事情全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
“那你跟宋先生聊了什么?”花娘故意问道。
谢玉萝道:“聊戏楼的事情。”
“那可有什么结果吗?四喜和八方剽窃我们的东西,我们怎麽办?”
“宋先生说,初八那日开门,会唱以前的老戏。”也许,宋长青说的是,是大越的老戏,还不包括开张那日唱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花娘见谢玉萝再逗着孩子已经不愿意再提起这事情了,也只好作罢。
马车离开萧宅,一路上,宋长青都闷闷不乐,宋福忍不住了,说道:“公子,那四喜和八方的事情您跟萧夫人商量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衙门告他们?”
宋长青摆摆手,摇头说道:“不必了,这事情就让他过去了。”
“过去?”怎么能让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呢,宋福急了,若不是在行驶的马车里头的话,他一准儿会气的站起来:“就这么放过四喜和八方了?那两个不要脸的,您跟萧夫人怎么会想到放他们一码呢!公子,我现在就去府衙递状子,我就不信了,四喜和八方能把常大人都给收买了。大越律法对剽窃的惩罚那么重那么严格,四喜和八方这回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宋长青严词拒绝,已经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此事作罢,以后再也无需再提!”
“公子,难道咱们就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无须再说了,你去通知清娘一声,萧夫人写的戏本子不要再排了,让洛城和流歌之前在老长乐戏楼唱的曲子学起来,初八那日,他们就唱以前的老戏!不准再唱后来的那些新戏!”
宋福心里头憋屈,难不成,就这么认四喜楼和八方楼骑到他们的头上吗?明明,明明……
“明明这戏本子是萧夫人所写,为什么要便宜了那两个偷子!”宋福急道。
宋长青原本已经不打算再说这件事情,可宋福一说这句话,宋长青立马狠狠地瞪了宋福一眼。
宋福张了张唇,嘴唇翕动,见公子真的生气了,连忙闭紧了嘴,不再言语:“公子,我,我只是……”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到那新戏是萧夫人所创这几个字,萧夫人也从未写过那些东西。”宋长青几乎是色厉内荏地说道:“这事情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宋福惊诧,忙不迭地点头:“公子,我知道了!”
公子刚才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一样。
为何不能提?
明明是萧夫人写的,为何不能说是萧夫人写的!
宋长青离去,谢玉萝逗了好一会儿孩子,孩子渐渐累了,沉沉地睡去,谢玉萝将孩子给了花娘,叫来了听荷。
用过了晚饭,谢玉萝和听荷换了身男装,就出了萧宅。
由于还是在年节里头,再加上冬日的北风凉飕飕的,路上并不见几个行人,倒是四喜楼那边大红灯笼将半条街都给照的亮堂堂的。
门口都是人,拿了票进去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听荷一见到四喜楼脸都黑了,透着浓浓的不快:“先生,这肮脏的地方咱们还来做什么?要听戏咱们自己回去听。”
谢玉萝却一点都不在意,葱白的素手一抬,指着四喜楼挂在大门口正上方的门牌笑道:“总该知道是谁叛了我们吧?”
“知道了又能怎麽样?他现在受四喜楼的庇护,咱们又能拿他如何!”听荷气鼓鼓地说道。
今日得知四喜楼推出新戏,大家不消说,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背叛长乐戏楼的那个人。
谢玉萝今夜穿着一身宝蓝色团花锦衣,一头青丝全部束起,上头插着一根月白色的玉簪,更显得英俊潇洒,贵气逼人,她歪着头看着四喜楼的招牌笑,“那你说说,若是四喜楼屋塌了,他还怎么庇护其他人?”
听荷错愕的怔愣之后就是大喜:“先生!”
谢玉萝冲她眨了下眼睛,听荷忙拿着两张下午高价收购来的戏票迎了上去,自然有伙计热情地将人迎进了四喜楼,找到了位置。
四喜楼的装饰很是不俗,清幽雅致,由于占地面积大,所以这上上下下最少能容纳一百五十多人,此刻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到处是人声鼓乐声,还有嗑瓜子的声音。
有伙计上茶来,谢玉萝并没有碰一下,抬头专心看台上。
时间到了,随着一阵密集的锣鼓点,就有一个人上了场。
看到那一身衣裳和装扮,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谢玉萝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四喜楼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