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同往常一样进了翰林院。他本身就不爱同人说话,来去都是一个人,既没有玩的特别好的人,却也从未得罪过谁,一到翰林院,他就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同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事情当中,对旁边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完全无视。
直到有一个声音尖锐又讽刺,萧钰听得刺耳,这才抬起了头,看向了说话的地方。
“我说贺然兄,你在金銮殿上做的文章,今上可是也同样连声夸赞了两声,就比他少一声罢了,你说若是没有他,你不就是这次今上钦点的状元了吗?竟然还有人买通考官获取试卷,若是那次他没有考上,别说是状元了,就连一个举人都不是!现在竟然还有脸坐在这里!”说话的人是此次同科的进士张拱,至于是第几名,萧钰不记得了,反正是一个不太好的名次。
太靠后了,他也记不住。
而他口里说的贺然兄,则是此次与萧钰同上金銮殿受今上钦点的榜眼贺然,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若不是萧钰太过优秀的话,这次新科状元非他莫属。
只是,他不行时罢了,碰上了比他还要强的萧钰。
面对张拱的挑唆,贺然浑然不在意地说道:“你以为今上挑人是按什么来的?说的天花乱坠不如凭真才实学。若说买通考官窃取试卷,那你说说,你能买得通今上吗?你拿什么去买通今上?”
张拱被噎,气得不行:“我可是在替你鸣不平!”
贺然冷笑:“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带着它出门!”
说完,也不看萧钰一眼,扬长而去。
张拱气的差点倒卯:“不识好人心的东西!我替他鸣不平他竟然不领情!”
没人回应他,在贺然离开的时候,也都纷纷离开了。
萧钰却有些纳闷。
贺然由于在金銮殿上与自己的一站,他得了今上的两声夸赞,而自己得了今上的三声夸赞,所以,自己成了状元,贺然成了榜眼,也正是这一名之差,萧钰入了翰林,当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而贺然则任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
虽说只有半级之差,却也有明显的等级之分,贺然见到萧钰,也要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的喊他一声“萧大人”。
萧钰待人素来清冷,而那位贺然也同样清冷,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平时交道甚少。
贺然竟然会替自己说好话,这倒让萧钰有些吃惊。
吃惊归吃惊,萧钰心中感激,就很快放下了此事,专心忙着事情去了。
在萧钰走后,谢玉萝也很快知道了外头发生的事情,葛良原送了萧钰去翰林院,立马就跑回来跟谢玉萝说了。
“师父让师母不用担心他,师父他没有做错事情,不畏人言,还望师母不要挂心!”葛良原将萧钰让他说的原话告诉了谢玉萝,谢玉萝抱着孩子,手里头的扇子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摇着,许久都不说话。
“师母……”葛良原生怕师母生气,忙抬头一看,就见师母还抱着孩子端坐在原地上,虽然脸色阴沉沉的,可是却沉得下气。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师父师母两个倒是沉的住气。
“你去翰林院,就跟师父说,我知道的!”谢玉萝手上的扇子继续摇着,孩子许是舒服的很,在谢玉萝的手上,呼呼大睡,还留下了一点哈喇子。
葛良原退了出去。
花娘说道:“玉萝,萧钰说不管就真的不管吗?这可是件大事啊!”
谢玉萝将熟睡的孩子放在凉席上,孩子一放在床上,身子轻轻地抖了两下,惊着了!谢玉萝忙伸手拍了拍,唱了两句词儿,孩子又呼呼睡着了。
“但是阿钰这样处理是对的!”谢玉萝换了一只手继续摇扇子:“若是今日他躲着不出门,那翰林院的人还不知道要猜忌成什么样子!”
“可也总不能让这事情就这么放任下去啊,这可事关萧钰、事关常大人的名声啊!”花娘忧心地说道。
“我知道。”谢玉萝点点头:“娘,你好好地照顾三个,我要跟听松听荷出去一趟!”
“行,你去,不过你也要小心一些,外头的那些人若是知道你是萧钰的妻子,怕是会抓着你不放!”花娘担忧地说道。
谢玉萝笑笑:“我知道,我带人从后门走!”
一盏茶之后,谢玉萝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带着听松听荷二人出了门。
果然,一到大街上,虽然贴在门口的纸已经被常守农命人揭去了不少,可依然还是有很多人早将纸条留下了,如今正津津有味地讨论着。
一路走过去,无非都是在说常守农如何徇私舞弊,萧钰如何贿赂考官,师徒两个狼狈为奸,鸡鸣狗盗,骗取了卷宗,考上了解元。
可也有人是不信的。
“我说这莫不是有人在胡诌的吧!解元,也就是举人的第一名罢了,他若是没有这个真才实学,非要去贿赂考官,获取卷宗,他也就只能考个解元吧?实在不行,他要有那个本事,还有贿赂贡院的考官,再考个会元,可你们想想,考状元的时候,谁出的题?谁点的状元?是今上,萧钰总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贿赂当今的今上吧?”其中有人分析道,“我估摸着是有人眼红状元爷,估计编造这些东西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