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这茶水,果然带着芽叶的青草味,还有茶梗的淡淡的涩味。
着实是这月溪茗的成色太好了,堪堪盖住了茶梗带来的单薄的苦涩味,虽极淡,但是对谢玉萝这张尝遍过世间所有的美食的“刁嘴”来说,这涩味和青草味被无限的放大,将月溪茗原本的鲜醇清香,给掩去了两三成。
可若是能够将这茶梗和芽叶去掉,只保留月溪茗最鲜醇的部位,那泡出来的茶,才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温静安还站在二楼的厢房里,站在窗台前,看到谢玉萝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之中,她嘴角衔起一抹冷笑。
喝茶?
不不不,她是请谢玉萝来喝茶没错,可是她真正的意思是。
以她强,对她弱,谢玉萝这人并不笨啊,她应该懂自己的意思的!
蕊儿看到小姐喜悦的模样,也跟着开心起来,“小姐,今儿个可真是便宜她这个土包子了,这么好的茶,真是可惜了!”
温静安笑笑:“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她既知道我的心思,就该意识到,她跟我之间,有着怎样的云泥之别。”
“小姐,你是没看到,我当时说完那一句话之后,你看谢玉萝的脸,她真是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整个人都慌神了,从头到尾都呆呆地看着那茶,像是失了魂一样!”
面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能不失魂吗?
温静安看到谢玉萝的身影不见了,站在窗台上,又看了看楼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们,人声鼎沸,磨拳擦踵,人们身上穿的用的,对比一个小小的幽兰镇,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幽兰镇,她又不是没有生活过,在那个地方,出门就是穷,进门就是破,学堂铺面酒楼还有其他,有哪一样能比得上晋昌府,就好像,幽兰镇的那些小家碧玉,如何比得上晋昌府的大家闺秀。
这是事实,就好比她,金枝玉叶,从一出生就享尽了荣华富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谢玉萝呢?自小出生乡野,温静安在学诗词歌赋的时候,说不定她还在地里头玩泥巴,她身上穿的用的,有哪一样比的过自己?
自己对萧钰的帮助,比谢玉萝,多的多!
温静安重新坐了回去,又喝了一口面前的月溪茗,这茶已经很淡了,有些苦涩的味道。
可即便是淡了,不好喝了,它也是最近风声无两的月溪茗!
就像是她,晋昌温家的大小姐,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及?可她不需要跟任何人比,她也不想比,她只要,比得过谢玉萝,那就足够了!
谢玉萝离开温家茶楼,径直朝揽月楼去了。
宋长青这几日都在揽月楼,新开的酒楼,比仙居楼更需要一个办事踏实可靠的掌柜的,况且,有人还在这里,宋长青,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只要一想到,晋昌府的瘟病曾经让他害怕到如斯,他就不敢单独留下她一个人,哪怕远远地看着,只要她好,那就足够了。
谢玉萝直接上了二楼,去找了宋长青。
宋长青正在整理这段日子的账簿,听说谢玉萝来了,忙将账簿收拾了起来,刚一抬头,就看到刚进门的谢玉萝,嘴角衔着笑,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算了大半日的账簿了,脑子晕晕沉沉,看到那一抹笑,宋长青的心情陡然变好,他起身,迎了过去,声音极淡:“萧夫人,宋福,去泡一壶普洱……”
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极淡极浅,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压根就发现不了。
看即便是这样,宋福还是发现了,公子的心情挺好的!
“先别泡,宋先生,你这里有月溪茗吗?”谢玉萝一进来,劈头就问道。
月溪茗是近几年来,大越非常流行的一款茶,这茶也分三六九等,穷苦人家,连茶叶沫子都喝不起,宋长青一直都在喝这种茶叶,自然是备了不少的极品。
“有,前段日子买了一些月溪茗。”宋长青:“想喝月溪茗?”
谢玉萝点点头:“那就麻烦帮我泡一杯。”
宋长青转头就忙吩咐宋福去泡了月溪茗,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为何突然要喝月溪茗了?”
寻常时候,谢玉萝去仙居楼,最爱喝的是普洱,他曾经告诉过谢玉萝,自己这里还有其他的茶,可是她每回都不为所动,最爱喝的,还就是普洱,月溪茗刚买来的时候,他记得他也跟她说过,她说过的,她不要。
今日倒是奇怪了,点名要月溪茗。
谢玉萝坐在位置上,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宋长青有些诧异嗲看了看谢玉萝,看她喜上眉梢的样子,也跟着喜不自胜,嘴角微微弯起,心情跟着大好。
宋福很快就端来了月溪茗,上等的极品,这两根芽叶,可就要十几两银子呢!
谢玉萝揭开杯盖,雾气氤氲中,她看到了躺在盏中的月溪茗。
一芽两叶。
她又去揭开宋长青面前的杯盖,同样的一芽两叶。
只是,宋长青的月溪茗,比在温家茶楼喝的月溪茗要更好些。
都是一芽两叶,带着嫩芽,带着茶梗,大家都说这是月溪茗,可其实,真正的月溪茗,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宋长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