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盖好,他两手压在案上,仰面将脊背靠在椅背上,看着陈睢急的抓耳挠腮,不由微微笑道,“三郎,你有没有想过,日后将爹娘接进宫来,享无上恩荣,小柔,这偌大的宫城,她想住哪,便住哪?”
“不,我从没想过,哥,爹娘不会喜欢,姐也不会高兴。这里再大,也是冷冰冰的。”
陈睢抱起胳膊,只觉得面前的陈旌如此陌生。
“她为什么不高兴?”陈旌坐直了身子,两手交叉,“她不喜欢这里,我可以再建几座别宫,她不是最爱漂亮衣裳首饰吗,我可以搜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她,三郎,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他说着,竟慢慢笑了起来。
陈睢觉得那笑就像一把剑,戳的人不敢抬头看。
“哥,你不太对劲。”
“我们一家人,这辈子都在一起。”
“姐要嫁人的,我也要...”
“她嫁给谁?”陈旌一派桌案,骤然站了起来,“放心,从今夜之后,天底下再也没有江元白。”
“你做了什么!”
陈旌又慢慢坐下去,不急不慢的拿起桌案上的狼毫笔,捻着溜滑的笔尖,一字一句道,“我已派人寻到他们住处,他会被杀,然后小柔伤心难过几天,最后回到我们身边,三郎,我这么做,是因为江元白根本配不上小柔!”
“你为什么这么做,大哥,你为什么变了个人一样,为什么,以前不好吗..”
“不好,三郎,你不懂,我喜欢小柔,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丈夫对妻子的喜欢。我喜欢她,也愿意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她。
除了我,没人这般爱她了。”
“可姐姐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喜欢她就够了。”
狼毫笔尖的毛被一把撸/掉,看的陈睢心惊肉跳。
.....
“跳崖了...”
陈旌手中的笔咔嚓一声折断,底下的侍卫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她怎么会跳崖,为什么?”
陈旌身形晃了晃,未待侍卫开口,他便猛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猩红的血骤然染红了面前的奏疏。
“乡君她,抱着江大人的骨灰,头也不回的跳了崖,那山崖,万丈高,底下没有水,若是跳下,肯定没有生的希望...”
“去搜,去找,活要见人,死..她不可能死的,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为一个男子跳崖,荒唐!”
....
数月之后,秋高气爽。
临安城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将天洗涤的更加透亮,抬头看去,宛若一面明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哎,娘爱吃鲥鱼,别买鲤鱼,买鲥鱼。”“跳崖”的人正拽着化成骨灰的江元白,弯腰在鱼贩前挑鱼。
清早的鱼活蹦乱跳,张着嘴大口呼吸。
江元白刮了刮她的鼻尖,果然选了一尾鲥鱼,两人并行,继续在菜市场逛游,入目都是碧绿的青菜,江元白略微低了头,“你要吃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吧。”
“罢了,还是清蒸,晨起听你嗓子咳了几声,过几日再做红烧。”
“我嘴里淡,要吃点有味道的。”
“无妨,给你炸了琥珀核桃仁。”
“三郎最爱吃甜,若是他在,还不知如何高兴。”提到陈睢,陈怀柔的兴致又蔫了下去。
江元白摸了摸她的脑袋,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喊。
“姐,做什么好吃的!”
两人齐齐回头,柔软的日光下,陈睢身着一袭水青色锦衣,眉眼弯弯,他笑着,伸手抹了把眼睛,“想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正文完结了!番外以后再写,我真的要闭关了,写文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闭关准备考试,我甚至觉得自己要挂掉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11月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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