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画了一道刺绣符出来,再闷在房间里苦苦画了上百张,一边夸赞自己的创造力,一边志得意满地向着布料挥舞而出——
符意煌煌,针线游走,刺绣是做到了,然而刺出来的这七脚翅膀怪是什么东西?!
上可诛天下可搅海的虞兮枝:……淦!从努力到放弃!
而最后之所以这合籍大典的时间能够真正定下来,据小道消息说,是那位看上去分明不食人间烟火的谢小师叔等无可等,忍无可忍,夺门而入,亲自握针,充分发挥了无论什么都一学就会的特长,一针一线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为自己的准夫人设计花样,再绣好了嫁衣。
对此,虞兮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别问,问就是竖起一根指头晃一晃:“嘘,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嫁衣有了,自然还要一顶漂亮的凤冠。
按照渊沉大陆的礼节来说,凤冠理应由男方的长辈准备,一般来说,此冠都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由婆婆传给儿媳的,若是有儿有女,亦或多个子女,便会将自己当初的那顶凤冠拆开来,再分别添宝石金缕,设计花样,打新的凤冠出来。
虞兮枝怕触及谢君知的伤心事,本想掠过此节,毕竟礼节是一回事儿,修仙之人早已出凡尘,便是没有凤冠霞帔又何妨。
却未曾想到,那位素来看她不惯、百般刁难的师母怀薇真人竟然拿出了当年她大婚时的凤冠。
——自然并非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可以越俎代庖,只是怀筠真君既然是谢君知的师兄,那么她身为师嫂,也可以算得上是应当长嫂如母。
更何况,她也确实是看着谢君知长大的。
脾气再糟糕,心胸再不开阔,言语再刻薄,她到底是天下第一仙宗昆吾山宗的掌门夫人,她的凤冠当然不仅仅代表了她自己,也代表了整个宗门。
虞兮枝心情有些复杂,但她接过那顶显然被认认真真打理过,再添了许多宝石上去的凤冠时,与怀薇真人对视了片刻。
许是因为夏亦瑶一事太过冲击,怀薇真人的精神至今都没有将养过来,眼角甚至有了几道细纹,她也没有以法术抹去。
如此对视时,怀薇真人眼中有些闪避,但最终还是认真看向了虞兮枝,再笑了起来。
她的笑带着歉意,带着感怀,带着些迟来太久的豁然与坦荡,她并没有想要强求虞兮枝的原谅,或许是她也觉得,她此前所做的一切实在是难以被原谅。
所以这位声名素来实在是不太好的掌门夫人,只是终于在合适的时候,做了高居此位要做的事情。
于是凤冠齐备,霞帔已绣,昆吾山宗内外喜气洋洋,千崖峰更是内内外外都焕然一新,就连当初被谢君知一把灵火烧了个干劲的十里孤林,也重新被黄梨种的鲜花覆盖。
合籍大典的前一天晚上,虞兮枝本来想要好好睡一觉,结果她难得在躺平以后,辗转反侧,直到挂在房间里的灵石灯都燃到被黑暗吞噬了大半光芒,她居然还在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如此沉默少许,虞兮枝悄摸摸掏出了一张传讯符,沉思片刻,到底还是抖了抖。
虞兮枝:“今天的月色好美哦!”
她没去看此刻究竟是三更几半夜,但谢君知的回复居然很快。
“嗯?可是今天不是朔月吗?”
虞兮枝:……
她翻身而起,向外看了一眼,愕然发现竟然果真如此,顿时有些尴尬,还想要再补救一句什么的时候,谢君知的传讯符又亮了起来。
“你看外面。”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向外看去。
空中原本只有群星微闪,星河漫天,然而此刻,星光被遮盖,视线之中,漆黑天穹上,竟是升起了一轮明月。
虞兮枝看得目瞪口呆。
寻常人或许只会诧异今夜怎会如此反常,但她既然已经与谢君知一并位列通天境,当然不会看不出,这轮皎皎明月,是以精纯灵气凝聚而成的。
换句话说,谢君知听她说月色好美,可今夜分明没有月亮,所以他便起身以灵气做一轮明月,让她来看。
虞兮枝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她觉得他有点傻,还有点幼稚,却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捏了传讯符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谢君知却先一步道。
“是很美。”
月色很美,在窗前看月色的她……也很美。
虞兮枝心情十分好,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还没睡?”
谢君知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理所当然:“大婚前夜,我亦凡夫俗子,难以入眠,你呢?”
虞兮枝:“……”
怎么难道她就是天上仙水中月,应该超凡脱俗地睡得四脚朝天吗!
她是睡着入定没做啦!但大婚前夜确实就是睡不着嘛!
但虞兮枝当然不会这么说,她轻巧避开这个话题:“我来看月亮,不行吗?”
谢君知轻笑一声:“当然行,月亮一直都在。”
虞兮枝起初还没懂谢君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再与对方闲聊几句后,倏而终于有了几分困意,她于是抓紧打了个盹,再睁眼时,天色微亮,山峦日出,而那轮灵气凝聚的明月依然当空。
他为她照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