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端坐于高天之上的几位宗主中, 有人若有所觉:“这是……领域?”
其余几位掌门宗主都也已经感受到了什么,齐齐向着这一方擂台看来。
红衣老道虽然没有特意去看,但自然知道那张开了领域之力的比剑台,恰是虞兮枝所在。他眼底神色微变, 分明是有些紧张, 唇边却还带着些笑意:“哦?伏天下便已经掌握领域之力了吗?却不知究竟是何心诀才能有次造诣。”
他这话分明是在含沙射影什么。
那领域之力中的佛偈金光耀目,便是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得到, 就算是从未听过领域概念的人, 见到那样的色泽也知道,那是来自渡缘道的释光。
既然知道那是渡缘道的弟子所施展的领域, 却并不直接问了空大师,而是这样不咸不淡说一句“究竟是何心诀”, 分明已经是在质疑那位与虞兮枝对战的渡缘道弟子是否已经摸到、抑或已经一步迈入了大宗师!
需知此比剑大会按照历年的惯例来说, 需得大宗师以下境界的弟子参加。
试想,若是这些弟子中竟然有一位大宗师, 那岂不是等同于此次比剑大会的魁首将直接归属于此人?
若是这样的话, 比剑大会, 又有什么好比?
毕竟伏天下到大宗师乃是真正的大境界之别,而伏天下之中, 也不是没有结丹大圆满越级战胜元婴期的力气, 从元婴到化神也是如此, 可伏天下却绝无可能与大宗师有一战之力!
领域此力, 理应要大宗师才能悟得,倘若是炼虚初期, 许多人对领域都不过管中窥豹, 直到洞玄境, 才能真正张开属于自己的领域, 再不断完善,甚至许多人将领域圆满等同视为洞玄境大圆满。
此刻那比剑台上的领域显然还尤有不稳,但却的的确确是一个能够将人笼于其中的领域!
许多弟子虽然还未见过何谓领域,却也感觉到了什么,纷纷转头。
却见那方比剑台上,两人分明持剑对立,近乎静止,却又难以捕捉,剑意缥缈,释光缭绕,似距离自己此处极远,却又仿佛抬手便可触及。
红衣老道、谈楼主和怀筠真君同时抬眼,一起看向了老神在在的了空大师,眼中同时都有了审视和逼问之色。
而另外几名宗主也同样看向了空大师,等他一个解释。
了空大师道一声佛偈,面容古井无波,唇角的笑意仿佛刀刻,好似对这七双来自大宗师的眼睛毫无所觉,平静道:“古往今来,却也不是没有修士在大宗师便已经拥有领域。这是我座下二弟子本海,伏天下化神境,尚未突破大宗师,修心诀大自在。”
竟是三言两语便交代得清清楚楚。
末了,了空大师再宣一声佛偈:“出家人,不打诳语。”
所谓不打诳语,自然不是他嘴上这样说说,便能让人信服。
然而世人皆知,渡缘道的僧人,若是打了诳语,便会真的大道有损。
是以几人这才慢慢收回目光,再道一声“得罪”。
说是这样说,几位宗主心中却各有想法。
譬如渡缘道不知何时竟然出了一位境界如此之高的弟子,而其他几派居然对此都一无所知,不得不说这个了空秃驴藏得真好,说是出家人无欲无念,还不是想要在这比剑大会一鸣惊人?
虚伪极了。
而谈楼主则暗自给红衣老道传音道:“枝枝也是化神了,却不知是否已经大圆满。”
“便是大圆满,面对这样的领域之力……”红衣老道垂眼看向那方比剑台,难掩担忧:“幸好这领域尚自稚嫩,希望她能找到其中破绽。”
……
虞兮枝在看。
她看到无数佛偈起,八荒六合好似刹那间充斥着千万尊释者塑像,有坐有立有卧,释者各捏不同释诀。
释像层层叠叠,向着高处蔓延而去,好似没有尽头。
就如这释道金光没有尽头。
下一刻,无数释像齐齐开口,再诵出千万佛偈与经文,那许多宏大声音糅杂在一起,分明是同一句话,同一经文,却因为千万道声音齐响,而荡出了回声。
千万道声音与亿万道回声同时轰然,本就拗口的经文竟然在这样的重复之中被掰碎开来,再放大成了一个一个的字。
经文难懂,但一个一个的字与符自有其意,一遍不懂,两遍不懂,那么千百遍呢?
若是这经文就这样,一字一句被烙印在身上呢?
不懂,就念到你懂!
于是那字成符,再好似成印,一字一句,竟像是要给领域中人拓上烙印般,有如实质,自高空沉沉落下!
“我与师父同出一脉,虽不如师父远矣,却也终于在伏天下便悟出领域。”本海僧人站在距离虞兮枝不远处,双手合十,神色悲悯,声音并不多大,却竟然完全盖过了那四面八方而来的释音,传入虞兮枝耳中。
虞兮枝看清楚了这个领域模样后,便低下了头。
她没有用眼睛去看不远处的本海僧人,既然是领域之中,眼睛所见便非实,本海僧人看上去距离她不过一剑可斩,但事实上,他极有可能在这领域中的任何一处。
既然已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