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跟着她走,还是按自己原本的计划来。
也有人下意识跟着虞兮枝走了几步,却见她在每个擂台前都只停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有时候一场都没打完,她就已经重新提步,也不知她到底看了什么,反正自己是什么收获也没有,心情还有些惴惴,实在是不利于一会儿的比剑,只得悻悻停下,再做打算。
如此一来,虞兮枝走过十来个擂台后,竟然身后便只剩下了宣平宣凡两兄弟。
她这样仰头看得颇为入神,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这些风潮涌动,而宣平宣凡也见她看一会儿,竟然还能捞出一张传讯符,说点什么,再听点什么,脸上露出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笑意,再回复些什么。
宣平不确定道:“凡子,真的还要跟着吗?讲道理,我有些手痒,想拔剑了,就算和那个易醉切磋一番也好,你呢?”
宣凡回头看了看易醉的方向:“你自己看,易醉那边简直堪称人山人海了,也不知道他平时得罪了多少人,都等着这会儿和他切磋一二呢。”
宣平再移了目光,去看虞寺的方向,结果虞寺那儿围绕的人更多。
两兄弟都是剑修,本来就心高气傲,看排行榜也只看最上面几个名字,除了虞寺易醉和二师姐,一时之间对别人也有些兴趣缺缺,如此盘算一番,还是下定决心,跟在虞兮枝身后,她看什么,他们便也看什么。
如此看来,竟然也看了进去,若有所思,似有所觉。
虞兮枝当然不是在逛街。
她在看剑招剑技,也看符意丹意。
看到精彩有趣抑或不懂之处,她到底还是没忍耐住,单方面撕毁了与谢君知的晚上再见之约,又给他发了几道过去。
剑冢都拦不住她的传讯符,如此仓促而成的小世界和距离自然也不成问题,于是谢君知便听到少女的声音一声声响起。
“太虚道的玄剑有趣极了,生生不息,生生相息,我在六十六剑洞里似乎也学过三四道太虚剑意,不知一会儿我上了擂台,是否能遇见太虚道的道友切磋。”
“咦,我见到了没见过的剑意!渡缘道的和尚居然能将金刚杵挥舞出剑意!有点滑稽,但剑意却是真的!也不知这一剑叫什么,若是对阵,我一定好好学一学。”
“……嚯!西湖天竺居然有人藏剑在琴中!真是远可乱其心智,近可拔剑斩之,是个好思路呢。”
“哈哈哈哈哈西湖天竺的音修居然有人用唢呐,不讲武德的吗!你是没见到,对面太虚道的那位道友脸都绿了!”
……
她一路看,一路忍不住实况转述。
便是没听到谢君知回复,她竟然心中也毫不在意。
也说不清是她见到这些自觉有趣热闹的盛况,忍不住想要分享给谢君知,还是怕他一个人在千崖峰会孤独,所以也想要将自己身处的这份喧嚣传递给他些许。
谢君知百无聊赖地坐在紫渊峰飞瀑旁的一块石头上,橘二在一边有些嫌弃又有些喜爱地捉鱼玩水。
更远一点的地方,韩峰主如临大敌,左右腾挪,显然是在测算何处才是他最佳的渡劫之地,旋即又将准备好的渡劫灵器又拿出来检查了一遍。
谢君知一条一条地听着虞兮枝的絮絮叨叨,眼前有些不自觉地浮现了她言语中描述出的场景。
清静习惯了,那样热闹过分人声鼎沸的地方本是他所不喜的,然而她这样一句一句说来,在那么几个瞬间,他竟然也想要去看看。
他这样含笑听着,不经意间侧过头,便看到了自己倒映在飞瀑下潭水之中自己的影子。
水波潋滟,飞瀑溅起水花,橘二在一侧不太老实,水面自然并不平静。
但谢君知却在如此波澜的间隙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神色。
他愣了愣。
韩峰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总还是有些如临大敌,不□□心,再抬头,却见天气竟然有些暗沉下来,照壁自观,不由得心惊。
雷劫将近。
他下意识看向飞瀑潭边,那抹单薄白衣的方向,忍不住喊道:“小师弟——我感觉时间快到了——!”
话音还未落,却见那袭人影突然笑了一声。
韩峰主愣在原地。
坐在石头上的少年笑了一声后,对着潭水中的自己竟然又继续笑出了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声音听起来极是愉悦,韩峰主甚至怀疑,便是此刻已经有雷劫劈下,说不定都不会让他停顿片刻。
橘二吓了一大跳,刚刚到嘴边的鱼都一个顿挫,重新回了水里。橘二一个不慎,被鱼摆尾的力道拖了几寸,弄湿了大片毛毛,心情极其不爽,再回头看向谢君知。
却见谢君知竟然眉梢发丝都是笑意,一只手半覆盖在自己脸上,笑得仿佛世间所有烦忧都不复存在。
橘二小心翼翼回忆了一番,并不觉得自己方才捉鱼的样子愚蠢到值得他这样笑,而它记忆里,谢君知好似也从未这样笑过。
他笑得太肆意,肆意中又带了些恍然,阴晦劫云笼罩覆盖而来,此处逐渐再无光亮,可他的笑中却全无一丝霾色,好似这天地间唯一的明朗亮色。
韩峰主看着他这样莫名的笑,下意识也好似有些被感染,忍不住有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