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 李诗情和小哥满脑子都是“???”。
没有什么会比计划的十分周全, 整个事情却不按计划的走更让人搓火了。
“他是急着去投胎吗?”
小哥抬眼看向前方的大婶和大叔,眼中少有的充满了戾气。
根据警方的调查,在女儿出事后的那几年, 大婶陶映红明显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经常陷入暴躁和失控之中,平时对人也很冷漠, 明显是有情绪障碍。
但司机并没有。
每一次,就在他和李诗情认为司机那里还可以“活动一下”的时候,司机就会狠狠地给他们一记当头棒喝,打的他们昏头脑胀。
“可不是急着去投胎么……”
李诗情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 想让自己更清醒点。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陷入一个怪圈了。”
小哥冷着脸说, “如果我们不在港务新村站和东港新村站直接拖延时间,警方就上不了车帮忙;如果我们拖延了, 司机会担心耽误定时爆炸的时间,根本不到站停车,警方还是上不了车……”
经过这么多次,李诗情还没有放弃希望, 可小哥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一次次给予希望,又一次次让希望破灭, 别说是人, 就算神仙也忍不了。
他嗤笑一声。
“所以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劝我们别想着靠别人了, 最好自己靠自己吗?”
除了下车报警那次, 小哥还从未表现的像这样, 简直浑身是刺。
“不管怎么样,先报警吧。”
李诗情掏出手机,准备再次编辑短信。
“别试了,来不及的。”
一只手掌从侧方伸过来,盖住了李诗情的手机。
李诗情抬起头,撞入脑海的是同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她的手顿时停住了。
小哥的样子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好。”
她温顺地收回了手机。
“都听你的。”
没有任何事现在比他重要,包括这辆车马上要爆炸。
一直以来,她的这位同伴都没表现出太多的“个性”,虽然善于出谋划策,但并不坚持由自己决策,而是习惯与不停地依照团队的需要修改自己的计划,宛如那种在古代经常出现的“谋士”。
两人之中,好像看起来是性格比较强势的自己做出的决定更多,但李诗情心里知道,其实能一直支撑着他们走到现在的不是自己,而是总是有着春风化雨般魔力的小哥。
而她,不是主心骨。
她如果不是好运碰上一位“谋士”队友,早就成“炮灰”了。
小哥才是她的精神支柱,小哥绝不能倒。
李诗情没办法想象,如果小哥在一次次的循环里真的精神崩溃了,留下她一个人孤独的轮回,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是寻死都做不到的人间地狱吧。
想到这里,李诗情用最温和的态度反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你准备怎么做?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发泄的“出口”。
“别老想着警方了,根本来不及。”
小哥不再期望警方的帮助。
上一次循环,警方没有上车,竟果断选择了“牺牲”,在明知道车上很大可能有炸/弹的情况下,依然试图用警车逼停公交车,为的不过是禁止这辆车驶入人流量更大的跨江大桥。
那些警官难道不知道车子上有炸/弹他们也会死吗?
他们知道的,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就因为炸/弹的爆炸范围是有限度的,在越狭窄的空间里造成的伤害越大。
引桥下是郊外空旷的道路,为了不让车在拥挤的过江桥上爆炸造成更大的伤亡,在当时那种急迫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迫使公交车靠边,干扰它的正常行驶。
在公交车不愿停车的情况下,连警方都要靠“牺牲自我”才能减少更大的伤亡,又怎么保证在车上的他们可以安全?
一直坚持“自救”的小哥决定看清事实,不再想着靠别人了。
“司机和大婶不是夫妻吗?”
小哥虽然情绪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头脑却没有糊涂,“既然你觉得司机会让你下车是因为还没完全泯灭人性,那我们就从这里着手!”
李诗情不由自主地看向大婶。
大婶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一只手却保持着随时能抓住塑料袋的姿势,似乎那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她的目光凝视着大婶,耳边则是小哥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记得那把小刀就在大婶上衣右边的外袋里,等下我们还是按原来的方法,先寻求健壮大叔的帮助,然后一起按住大婶。”
小哥从头到尾的语气都是冷静的,眼神却带着一股凶狠。
“等我们把大婶制住了,我就把她的刀搜出来,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司机停车。”
李诗情彻底惊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哥会想出这么一个烂主意。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要自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