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无聊赖,一边听歌一边站在原地等,突的,注意到远处狭窄漆黑的河道投来一丝光,透过茂密水草丛,忽明忽闪。
阮念初只以为是当地的渔民,丝毫没有多想。
直到那艘船渐行渐近,最终停泊在河边。依稀有人声传来,在交谈,说的是柬埔寨高棉语。她听不懂。
又见船上跳下来两个黑影,手持工具,在河边的泥地里挖着什么,动作麻利。阮念初狐疑地蹙眉。
不是渔民?
思索的同时,她条件反射蹲下来,藏在齐腰高的草丛背后。
不多时,那两个黑影捣鼓完了,把手里的铲子一扔,弯下腰,从土坑里抱出一个大铁箱。从两人的姿势来看,箱子应该很沉。
他们把箱子搬上了船。
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矮胖中年人,穿夹克,半秃顶,模样肥头大耳。他叼着烟眯了下眼睛,用高棉语道:“打开,先验验货。”
两个男人点头,起子一撬,铁箱盖子应声落地。中年男人上前察看。
隔得远,阮念初看不清箱子里的东西,但却隐约意识到什么。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背后传来阵脚步声,她心口一紧,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人从背后掐住了脖子。
几分钟后,莉拉去而复返,不见阮念初踪影。
“……”她困惑,东张西望地叫喊:“阮?阮?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在哪儿?”声音散落风中,远处湄公河的河道平静而黑暗。
没有人回应。
*
自己被绑架了。这是阮念初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
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扔在地上,这个屋子昏暗,空气潮湿咸腥,充满腐朽的霉味。她试着动了动,两只手腕却早已被反绑在背后,双腿同样如此。
短短几秒,阮念初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她想喊叫,但发不出声音,这才惊觉嘴巴也被堵住。
她唇发颤,恐惧在刹那之间灭顶袭来,吞没四肢百骸。
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不知在说什么。阮念初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强迫自己冷静,转了转眼珠,打量四周——一间柬埔寨地区很常见的木头房,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家具摆设破烂而简陋,一盏煤油灯挂在头顶,飞蛾扑附灯罩,投落下一片巨大阴影,诡异骇人。
依稀有水声,这里应该离河岸不远……
“哐”一声,门猛被人从外推开。
“……”阮念初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地往后挪,背抵木墙,清亮的眼睛警惕而惊恐。
进屋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个阮念初认得,就是之前那艘渔船上的矮胖男人。矮胖子看了她一眼,咧嘴就笑,跟另外两个男人说着什么。
看着这人猥琐的笑容,阮念初抵紧墙,又慌又怕。矮胖子蹲了下来,瞧着她,肥腻肮脏的左手去摸她的脸。
阮念初嫌恶,想也不想地别过头,躲开。
矮胖子呵了一声,吊起眉毛,扬手便要甩她巴掌。然而,就在耳光落下的前一秒,门口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咳了声。那人头发花白,方脸狮鼻,眉心到左脸位置横亘着一道疤。
矮胖子见状不敢再放肆,只好收手,站起身,和另外几人一道恭恭敬敬地喊道:“阿公。”
中年男人略点头,下一瞬,目光看向阮念初,面露不满,“怎么回事?”
矮胖子悻悻地说,“阿公,这女人看见了咱们的货。”
“你不是说那地方很隐秘,绝不会被人发现么。”
胖子窘迫,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话。
阿公冷哼了声,弯腰坐在椅子上,张望一眼,皱眉,“Lee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阵脚步声,沉沉的,稳健有力。
阮念初全身缩成一团。这些柬埔寨人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懂。只在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门口位置。
一双黑色短靴映入视野,有些泛旧,沾了泥和少许暗红色血迹。
往上牵连的那条腿,格外长,裹在黑色长裤里,修劲漂亮如白杨。阮念初视线跟上去,腿主人的身形容貌便逐一映入视野。
男人个头极高,身形高大,窄瘦腰,宽肩,背脊笔直成一条挺拔利落的线。脸偏瘦,肤色很深,五官英俊而硬朗,唇薄,鼻骨高挺,最引人注意的是眉眼,深邃冷淡,漫不经心,压迫感却重得逼人。
身上穿了件素色黑T,简简单单,抽着烟,光站那儿便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他掸烟灰的刹那,她惊鸿一瞥,注意到那人臂膀修长紧硕,古铜色,袖口往下竟延展出一条青灰色的巨型龙尾,蜿蜒栩栩,狰狞可怖。
绝非平凡角色。阮念初心抽紧,只飞快扫了几眼便移开目光。察觉到那人刚进屋就看了她一眼,目光审度,肆无忌惮。
“阿公。”
他掐了烟,开口,也是高棉语。但音色极低,个别发音独特,明显与之前几人不同。很有辨识度。
阿公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漠然,“解决了。”
阿公便笑起来,说,“你办事一直都很妥帖,我很放心。”说着眼风一扫,别有所指,“要是每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