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抬了抬手,示意停队,独自走向马车,十步之遥,却仿佛相隔千万里。
他知道里面是何人,复杂的心情无以言表。他是为她而来,南宫玉为睿王而来,不料她已嫁作他人妃,南宫玉也被迫所嫁非人,还落得个一尸两命。
纤纤玉手掀开车帘,苏茵扶着叶浮珣下马车,离落地为她理好披风,楚天的目光深深浅浅地凝视着不语。
“节哀顺变!”叶浮珣抬眸看着楚天,语无波澜道。
楚天的心一紧:这是第二次听到她说节哀顺变了,不过相隔半月。
“世事无常!听闻你身子不好,怎还出门?”楚天袖中的拳头紧握,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叶浮珣向旁处走了几步,示意楚天过来,“我听王爷说,楚国帝驾崩,大皇子和小皇子……你却身在异地,想必你的处境很艰难吧?
虽然南国帝派兵随你回国,但是,大皇子妃毕竟乃南国的公主,你独自保重!”
楚天脸色冷凝,凌厉地盯着叶浮珣,她这意思,魏明羡知道有人阻拦他回楚国?那几路人马中至少有一路是魏明羡的?
萧岚欣是南国的公主他自然心中有数,她特意一提
是在暗示南国帝明着助他,实则意属南宫俊?
萧岚欣是南宫俊的妃,南国若助南宫俊登上帝位,萧岚欣就顺理成章为楚国国后。小皇子的母妃是西凉的明月公主。
西凉若助明月公主母子夺得帝位,更比南国名正言顺。两国都会插手,楚天无外兵相助,确实没胜算。
“人都有身不由己之时,昔日落难陵阳城,我很感激你的相护,只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自觉无颜再见你,不想会是以这样的身份相见,时也,命也……
今日一别,望你诸事顺利!”叶浮珣虚虚假假地叹息,乱了楚天的心绪。
“你,你是身不由己的?是魏明羡逼迫你的对不对?”楚天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追问。
“不……不是的……”叶浮珣惊慌地推开楚天,慌忙张望四周,好像在惧怕什么。
“雪儿,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回楚国,我再也不让任何人欺你伤你!”楚天握住叶浮珣的柔荑允诺。
“不……”叶浮珣拒绝,轻抚腹部,无奈道:“我还不能离开他,否则……”
楚天惊诧了一瞬,“这是他的孩子?他用孩子逼迫你?”
叶浮珣无声泪落
:“我本如浮萍,飘无所依,得他相中,便再无自由,如今,为了我苦命的孩儿,我不得不向命运妥协!”
“雪儿莫怕,我带你离开,我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受任何伤害,可好?”楚天心下认定是魏明羡逼迫她的,沉寂的心被激活。
“不好!你如今四面楚歌,步步艰难,我怎能再拖累你?”叶浮珣再次拒绝。
楚天怔仲,叶浮珣软声相劝:“楚天,大皇子乖张无能,宠信奸逆,小皇子年幼无知,依母哺食,放眼楚国。
唯你才智卓绝,心系社稷,是最适合为帝的一个,可是,你没有外兵,独自对抗东西两国,我怕……”
“莫要再说了……”楚天手中用力,将叶浮珣拥入怀中,他知道她心中有他就够了,她所担心的他都懂,也自有应对之策,只是不便透露。
“等我,待我荣登大宝,成为楚国之主,我定接你回到我身边!”
叶浮珣美眸微垂,敛下了万千华光。
“楚天才智卓绝,为人温谦,确是最适合当王,可惜……”苏茵望着楚天离去的背影感叹。
叶浮珣凉凉地瞥了苏茵一眼,缓步上马车
。
谁人适合为王为帝,谁人适合当楚国的主,她并不在意,她想的是,楚国内耗,南国西凉趁火打劫,最好三败俱伤。
楚天离开后,西凉兵临楚国城下,南宫俊擒了明月公主母子为人质,西凉军不敢妄动,楚国局势倒向南宫俊,楚天一派和中立派蠢蠢欲动。
是夜,大皇子妃小产,虽保住了性命却再无孕育能力,南宫俊大怒,彻查真凶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她手握兵权的父亲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不能处罚妃子,推出一个替罪羊结案。
不料此事泄露,传到了南国,东方弘泰震怒,他的公主被一个妃子陷害小产失去孕育能力,南宫俊竟妄想包庇掩瞒事实,实在不将他放在眼里。
当即,东方弘泰飞鸽传书护送楚天回楚国的慕容将军,全力协助楚天夺权,暗中南下的东方谦也收到了相同的密令。
东方弘泰本是明着护送楚天,实则借口派兵南下助女婿南宫俊夺帝位,有南国襄助,将来外孙可名正言顺继承楚国帝位;
如今女儿小产再不能生育,即便倾力扶她坐上后位也是为他人作嫁衣,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改助楚天,他
比南宫俊和小皇子更得民心。
楚天得南国兵马支持,以清君侧,平逆臣为由强势进宫陵阳城,西凉军自主协助攻城,大败南宫俊,一队神秘的高手现身护着南宫俊逃出陵阳,不日,竟在金陵登基为帝。
尽管楚天得民心,也是先帝最器重的皇位继承人,奈何驾崩突然并未留下遗诏,南宫俊先他称帝便抢占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