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为了让叶浮珣相信,立即倒了杯茶一口喝掉。
纪大魔头什么时候竟然开始接受降低生活质量了?纪衍诺见叶浮珣安安稳稳地坐下,一颗心总算是稳住:“日后斟茶倒水等各种事情,都让小雨来做。
你寝殿里人手不足,爷将巧儿送过来给你使唤,如何?”
“巧儿姑娘吗?”叶浮珣点点头,她对巧儿姑娘印象颇是不错,“谢谢爷。”纪衍诺嘴角微翘。
果然他选的人阿珣会喜欢,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颜依依大喇喇地坐在对面,不由俊眉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颜依依耸耸肩:“我一直都在。”若是不在这儿,哪里能看上这么一出有意思的戏码。
她托腮看着纪衍诺,“还真是头一回见你紧张。”
纪衍诺冷嗤一声:“你这是不想吃朱良媛做的晚膳了?”颜依依蓦地坐直了身,思索一瞬便道:“朱妹妹答应了给我做晚膳,你没有理由让她不做。”
如果不是朱妹妹一心留在太子府陪伴阿珣,她早把人拐走了。
还想用来威胁她?纪衍诺嘴角一扯:“想吃还不赶紧走?朱良媛可是太子府的人,这一点别忘了。”
“信不信
我今天就带走她?”颜依依渐渐不爽。
叶浮珣见两人又开始掐,默默站起身往寝间走去。
今日收到了阿裘的来信,还提到了裴坤的事。
说不定那些事纪衍诺会想看看。
哪知她才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阿珣小心!”叶浮珣顿足,缓慢地转过身去。
“我只是想进去拿一封信。”
这大殿的地面光可鉴人,通往寝间的路上连一个家具都没有,非常安全好吗?
“地上有水。”又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叶浮珣吁了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地面很干净,没有水。”她又没瞎!
“有。”下一瞬,纪衍诺和颜依依几乎同时快步走到她身边,两人蹲下指着离叶浮珣约莫一步之遥的地面,“这里有一滴。”
颜依依道:“这边还有两滴。”纪衍诺点头,对颜依依的细心投去赞赏的一眼,分析道:“应该是刚才从澡间搬东西出来时候不小心洒下的水滴,得小心些。”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额角又跳了跳。
所以,让纪衍诺和颜依依这么大惊小怪叫住她不让动的原因,是地面上的这三滴水?就算她一脚踩上去,也顶多把
水滴吸在了绣花鞋底,能摔跤?
面对叶浮珣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纪衍诺扶着她往回走:“无论如何,需得谨慎些。”
颜依依颔首:“毕竟肚子里揣了娃儿,今时不同往日。”
秦王府,前院书房。
又是渐渐夜深的时分,书房里烛光摇曳,斜斜地拉长了书桌后正在作画的颀长身影。秦王专心致志地勾勒,一笔一划蕴藏了无尽的心思。
久久,才见他将手中笔放下,双手执起画卷,在烛光下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画中人的眉眼。
他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对着面前的画中人,凝神望着,仿佛出了神。
深沉如墨的黑眸平静宁和,好似缱绻着疏疏落落的遐思,在画中人身上缠了又缠,终究又随着夜风吹散。
“王爷。”有仆人悄悄地走了进来,飞快地瞥了眼秦王又垂下头去禀报,“王妃求见,说是带了汤羹过来。”
秦王仿若未闻,过了片刻才抬了抬眸:“去取火盆子过来。”
“是,王爷。”仆人熟练地抬过来了火盆子,随后又退后了数步。
秦王双眸在画中人上流连了会儿,才缓缓地将画卷放进了火盆子中,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尽。
仆人低垂着头,这数月以来,王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喜欢作画。
画的一直是同一个女子。
每每画完了,就会端详着画久久不动。直到夜深该安置的时候,才会亲手将画卷烧尽。
回京后似乎更甚,几乎每天夜里都会画上一回。
就让人不由好奇,王爷画的到底是什么人?与其这样日日夜夜地念想着,还不如早早将人求进府里来。
然而有一回,他在搬火盆子的时候不小心觑了眼画中女子,当下便惊得几乎软倒在地。
王爷他画的,竟然是、竟然是……
难怪王爷每回都要亲手将画作烧掉,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仆人根本不敢想后果会如何。只是,他家温润似玉的王爷,怎会惦记上了那一位的女人?
孽缘哪,孽缘。
秦王妃走进书房的时候,隐约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但她知晓秦王不喜人多嘴,便没有追问。
“王爷,臣妾备了你爱喝的汤羹,”秦王妃上前盈盈笑道,“您先用些可好?”
秦王手里拿着书看,淡淡道:“先搁下罢。”秦王妃应了声,示意婢女将汤羹放好。
随后她便悄悄地打开了话匣子,给秦王讲府里头的事
,讲宫中的事……
书房里只听见秦王妃的声音,秦王始终都在看书,偶尔目光稍顿,复又继续看书。
秦王妃早习惯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