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上下打量一番,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兜里跟着火柴被掏出来的还有不少大米粒,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哥们,卸货啦?”
工人景惕了看了他一眼,“用完没?用完还我。”宋全才把火柴盒还给这位眼看就要生气的工人,任务还没完成他不可能善罢甘休,“兄弟,你卸的粮食是东北拉过来的吧,闻着味道很像。”
工人马上甩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坐火车的?没有我们给你们些卸粮食,你们早就饿死了。”
宋全才笑着点点头,"兄弟,我就是问问你,急什么呀?要不,你再帮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货车拉粮食要在晩上卸车?能查清楚数吗?”
这个工人根本不想理宋全才,转身要走,被宋全才拉住,“我可听说东北的粮食都是用专列运来的,一趟专列有四十几节车厢,你们一共四五个工人卸完还不累死?”
又一个无解的问题抛出来,工人哑口无言,只能胡乱应付,"有什么问题你去找我们领导,揪着我不放干什么?!”
宋全才可以肯定,要么就是工人有问题,要么就是他领导有问题,又或者车站有问题。
总之,李明的猜测**不离十,关于东北粮食的问题大了去了。
回到座位,李明还没回来,眼看还有几分钟就要检票了。
宋全才和孙甜甜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在检票停止的前一分钟等到了李明。
"大哥啊,你干嘛去了?差点赶不上火车。”宋全才忍不住吐槽。
“上车再说。”李明把火车票递给检票员,大口喘着粗气。
依旧是卧铺车厢,为了避免再出差错,三个人买了四个铺位,他们聊什么也就不用再避着人了。
"你刚才问到什么了?”李明问宋全才。
"那家伙肯定有问题,但就是不吐口,还让我去找领导,结果从他兜里翻出了不少麦穗売子,我几个问题就把他问得哑口无言,就是死鸭子嘴硬。”宋全才无奈的摇头。
"他不说也没关系,粮食自己也会说话,我刚才去铁轨上看了一圈,所有站台上都没有运粮食的专列,只有运木材的专列停在那,等着明天早上卸车。”李明这话让宋全才和孙甜甜为之一震。
如果李明说的都是真的,那些工人卸的什么粮食啊?
"那这就说不通了,刚才那个工人也间接承认了他们刚卸过粮食,车怎么还能不见了呢?”
"只有一种可能,运粮食的专列确实从这里经过了,运的也是合理合法的粮食,但本应该经过这里的专列却在这里停下了,也许停了半小时,也许一小时,它再启动时,每节车厢里的吨数应该就不够了。”李明眼神中的肯定让人不寒而栗。
宋全才差点从铺上跳起来,“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偷粮食!他们不会私自倒卖粮食吧?”
孙甜甜叹了口气,“不是为了倒卖,难道是自己回家煮饭吃吗?”
这种假设一旦成立,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孙甜甜想了想对李明说:"按理说,运送粮食的专列跟客运火车不同,从出发站到目的地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停车的,京都粮库在北站,他们不管从哪个路线走,都不会经过咱们走的这个西站…
李明点点头继续补充,"而且在哪里停车,停多长时间,绝不是一个货车司机能决定的,火车上有人操控火车司机,那个人也双向同时被操控,这是一条偷偷进行了很久的产业链。”
宋全才这次真的火冒三丈直接骂娘了,"现在粮价都涨成什么鸟样子了,还有人发这种丧良心的财!不得好死!”
"好了,现在说这些东西都没有用,到了东北有你发挥的。”李明深邃的目光转向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他始终相信,再黑暗的地方也能被正义照亮。
在火车上逛荡了整整一夜,李明再次踏上了这片黑土地。
下车后,他们一行三人直奔老陈住院的医院。
看到老陈时,李明大吃一惊,这才半个月不见,老陈瘦了一大圈。
“李总,你来了。”老陈很虚弱,可眼神很坚强。
‘"老陈,到底是谁对你痛下毒手?尽管告诉我们,李总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孙甜甜俯下身子义愤填膺道。
老陈摇摇头,"他们做事绝不会拖泥带水留下任何证据,不会整死你,但会让你活着比死还痛苦。”
李明控制情绪双眸微眯,"我们如果成功的把农民的地收到手里,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地方粮库。”老陈如是道。
知道是地方粮库就好办了,最大受益者是不可能轻易把这块肥肉扔掉的。
再说,现在东北也没有其他赚钱的营生,全靠着各家各户的一亩三分地,地方的粮库是当地最赚钱的。
粮库分大小,小粮库其实就是手里有钱的大地主们搞起来的作坊,把粮食低价收上来,再找准了时机以合适的价格卖给真正的粮库。
苦的是老百姓,因为不管当年的收成怎么样,他们永远要靠小作坊的头头定价吃饭,心情好了价格可能高一点,心情不好可能就低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