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家人驱车出发,路爸爸开着车,不断提醒着自己要专注,注意安全,辛妈妈怀里抱着零食袋,正仔细地剥着橘子,投喂着丈夫和孩子们,大家时不时闲聊着,气氛宁静又欢乐。
辛灼发现施怀熹是真的很能聊,辛妈妈说的服装方面的工作他能接得上,路爸爸说的公司有关的事情他也能提出有用的建议,还特别会找话题,时不时也能把他们拉进来聊。
辛渐冉就是被他这样潜移默化着,现在都能跟爸妈好好聊上几句,还会主动提及自己以前的生活。一路上就没有无话可聊的时候。
施怀熹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越来越好奇了。
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行李委托工作人员带上山,施怀熹照旧窝在辛灼的口袋里,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有这么多带口袋的衣服。
辛妈妈:深藏功与名。
一家人在山脚热了热身,开始爬山。
一个小时后,辛渐冉站到半山腰,深深觉得幸好每天早上都有晨练,不然爬十分钟他就要躺了,饶是有这些天的锻炼,他现在还是汗如雨下,正要跨过一块岩石的时候,面前伸出来一只手。
是爸爸。
他只有额头上有点汗,一张脸绷着,看起来严肃又难以接近,“这块地方不好过,我牵着你。”
辛渐冉把手递了过去。
手掌相握,其下奔流着的是相似的血液。
躁动,温柔,发烫。
辛渐冉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路甘来面露紧张,“怎么了?”
他担心儿子不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
辛渐冉赶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下意识往回看,辛灼站在他身后,目光一直关注着辛楚韵,小布偶察觉到他的目光,幅度很小地朝他挥了挥手,说:“加油!”
辛渐冉回过头,他心里涌现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
是酸涩的,二十三年了,他的手才跟爸爸的手握在一起,他们之间缺失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是什么呢?是他牙牙学语时,第一声爸爸妈妈叫的不是他们;是他们错过了他每一次重要的时期的,错过了他懵懂无助的青春期,错过了他的高考,错过了他的十八岁;是他们再相见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在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爸爸妈妈的时候,命运却让他们重逢。
但又是欣喜的,踏实的。
他终于有点明白家人的意义。
是他可以毫不犹豫放上去的那只手。
像是背靠着山峦,高大,宽厚,有着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他可以笃信这是他可以停泊休憩的地方。
他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可以摆脱掉一切飞起来。
真好啊,整座山都好像在对他微笑。
晚上七点半,成功抵达目的地。
辛楚韵喝了会儿水,“你们在这里歇会儿,我和爸爸去把野餐的东西拿过来。”
辛灼和辛渐冉当然是拒绝,留父母在这里休息,兄弟两个把东西拿到了露营点。
露营点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挑了一个小角落,把宽大的野餐布扑到地上,辛妈妈在周围散了一圈防虫粉,又给孩子们喷了驱蚊液,路爸爸则在一边装着烧烤架,辛灼在给他帮忙,辛渐冉就帮着把零食之类的摆到餐布上。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可以开始烤东西了。
辛灼也趁着这个时间把施怀熹的“隐形衣”给他披上,施怀熹飘到空中使劲地伸了一个懒腰,开心地飘到路爸爸那边去看人烤串,辛灼跟着他过去,“你喜欢吃什么?”
路爸爸茫然了一会儿,辛灼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路爸爸往烤串上刷料,问,“怀熹啊,你喜欢吃什么叔叔给你烤。”
施怀熹光看着烤串就馋得不行,“想吃肉!”
“好,叔叔就多烤点肉,阿灼你呢?”
辛灼走到他身边,“我都可以,”他看着施怀熹身上大写的一个馋,鬼使神差地说:“你教我怎么烤。”
路甘来开心于这样的意外之喜,教学热情相当高涨。
施怀熹越看越馋,打算先离开这个充满了诱惑的地方,他在餐布上飘来飘去,又在零食堆里滚来滚去,被零食淹没就很幸福。
他看上了一个小鸡腿,正打算让辛灼帮他一下,就听到辛渐冉问他,“想吃这个吗?我给你开。”
“这招你也会了?”
“能……”辛渐冉努力让自己坦诚地表达,“能帮到你的,我都会先去学会。”
施怀熹欣慰地拍他的手,“谢谢!”
辛渐冉又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动作隐蔽地完成了仪式,他的举动当然是被辛妈妈看到了,辛楚韵得知情之后有点歉疚,“辛苦我们怀熹了。”
施怀熹一脸幸福地啃着鸡腿,连忙摇头,“才不辛苦,我都没有爬山。”
这话说的,辛楚韵和辛渐冉一起笑出来。
辛灼端着一盘烤好的肉走过来就看到施怀熹面前的鸡腿,他的脸一下子冻上了,冷冰冰地看向辛渐冉,“你喂他的?”
辛渐冉很久没有被这么盯过了,心里七上八下